万八公里河网 滋养温州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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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塘新貌。郑高华摄
三垟湿地水网。郑高华摄
瓯越的先民披发文身、撑着一叶扁舟击浪而出。江南的水,沿着历史的涓涓细流滋养了一代代瓯越儿女,也浸润了温州的城和温州的人。
1.8万公里的河网,这是自然的馈赠,它承载了温州的历史,也映照着温州的兴衰起伏,水的智慧和力量更熔铸在世世代代温州人生活里。
而今,我们因治水而集结,带着怀乡、守望、憧憬重重种种的情感,向着“美丽浙南水乡”出发,“五水共治”这是历史赋予我们这一代人的新使命,也将是我们这一代留给历史的新篇章。
(一)
浙西南重山叠嶂,或峻峭、或清秀、或巍峨、或柔情……它们风姿各异,却有一脉共同的色泽——勃发的绿。
庆元海拔近2000米的黄茅尖下,细流潺潺从淡雅到厚重、从缱绻到湍急;洋洋洒洒,多少崇山青翠才齐汇出八百里瓯江的磅礴。如民谣回唱的那样,“龙泉吐丽水,丽水灌青田,青田润温州,温州旺天下。”
山的绿孕育了水的绿;而水的滋养,绿了堤岸、农田,润了乡土、村庄。
有学者考据,瓯也作“沤”,名如其字:四面深水、激流回旋、居于海中的小方国,正应《山海经·海内南经》那句“瓯居海中”。
“先民划着独木舟,进入瓯江,沿江而下可以出海渔猎,沿江而上就能到达上游,‘好川文化’高级别中心所在——遂昌。”本世纪初,温州文物保护考古所受命在卧旗山抢救发掘,垃圾山下的墓葬佐证了新石器晚期好川文化在温州的印记,时任所长的蔡钢铁手指着地图,历史沿着瓯江一路向东。
自北向南,瓯江、飞云江、鳌江三大河流穿市而过奔流入海;发散出永嘉的楠溪江、茹溪、西溪,鹿城的戍浦江,瑞安的金潮港、高楼溪;文成的泗溪,泰顺的司前溪等;沿海平原河网主要有温瑞塘河、瑞平塘河、平苍河道、柳乐虹平原河道等内河水网……从历史走出,1.8万公里河网水系不仅是人们饮水之源,同时也是交通运输要道,更是农田灌溉、排涝、抗旱以及后来发电、旅游、生态的根基。
“控带山海,利兼水陆,实东南之沃壤,一都之巨会。”从历史走出的温州,离不开水的滋养。
自战国始,温州就是中国海上交通线九大港口之一。唐宋以后,温州不仅是江南城乡货物的集散地,更有久负盛名的漆器、晶莹润泽的瓯瓷、精致剔透的丝织、洁白紧滑的蠲纸。不论是“城脚千家具舟楫”还是“一片繁华海上头”,甚至是近代英商客货轮康克斯特号,从瓯江驶向上海……负山面水的温州依水而生、以水为径,是浙南婉约绵延的水系承载了此地的繁华。
(二)
温州的水,影响人口聚集和居住的形态,浸润着一代代温州人,同时也为这里的人注入别致的灵气。
1680年前,堪舆大师郭璞为温州选城定址,斗城温州河渠纵横、通五行之水,斗城更是一座水城。
“一坊一渠,舟楫必达;可濯可湘,居者有澡洁之利;可载可泛,行者无负载之劳。”明《弘治温州府志》如是记录水城温州的智慧:
人们临水而居,前街后河,借助街巷、河渠、桥梁形成水路互通的网络。从家庭生活的水井到沟通人际、繁荣商业的河道,再到调剂生态的湖泊……百川纳瓯江,最终东流大海与天地合一。
水的流动不息,催生了这片土地开放、多元和创新的性格。
没有瓯江孤屿川中之美,哪来谢灵运“云日相晖映,空水共澄鲜”的感慨;没有梅雨潭醉人飘荡的碧波,哪来朱自清的那一句“女儿绿”。而没有负山通水的地理构造,没有河网水系,东南一隅又怎能涌现“温州多士、为江南最”的鼎盛文风,哺育出“筑码头、闯天下”的一批批弄潮儿。
水赋予城和人发展的智慧,这智慧更体现在人们治水的历史里。
历年、历代,浚河、治水、排湿、改良土壤,人们与水的协作从未止息。唐武宗会昌年间,温州刺史韦庸重浚会昌湖、汇三溪之水至帆游与瑞安古塘河相接;南宋淳熙年间,温州知州沈枢发动民众整治疏浚七铺塘河,温瑞塘河及其东岸由是成为温州最重要的水陆交通要道;清康熙、雍正年间,督民开浚、以通舟楫,禁止私搭浮棚。直至解放初年,陡增的人口彻底改变过去一坊、一渠、一桥的水陆交通格局,填河拓巷的脚步从康乐坊踏向温州城区的所有街巷。
“从前我们喝的是井水,后来我们喝上自来水,现在水源从泽雅一直到珊溪。”温州文化学者沈克成如实感慨。我们现代的科技,让生活日趋便利,但可亲泽的水源却离我们越来越远。
(三)
时至今日,水的智慧依然影响着一代代温州人,激发着我们对于美好和人心世事的感触。但我们从水中汲取资源和智慧,却也给水带来前所未有的灾难。
治水,是我们当下对母亲河和自身的一场救赎。
清明的细雨后,华盖山西麓砚瓦槽的泉水原本应该更丰沛。天工鬼斧在山下凿出一口砚瓦似的蒙泉,那岩壑中冒出的清泉清得见底,不涸不溢……现在,却因为太浊、太脏、太臭被封上了厚重的铁门。
蒙泉边上,64岁的钱美玲住了近半个世纪。她记忆中砚瓦槽,是温州城缺水时、十里八乡提桶等候的一泓甘露。“这里的水应该是甜的,可以直接喝,泡茶更清香。”虽然砚瓦槽已被污染得面目全非,但蒙泉的甘甜却一直漾在美玲这一代人的舌尖,这是岁月的味道。
清明的细雨,同样浸润着大罗山脚、三垟湿地柑田,瓯柑树的枝头一夜间突突吐出了花蕾。瓯柑,在三垟湿地的农民看来,不仅仅是土特产,更是生活与乡土之间亲密的关系。“待到农历三月,满树的白花。”64岁的黄森虎如今仍跟父辈们一样,从河道里担水来肥田,汗水、雨水、河水滋养的瓯柑,不打农药都能存到来年端午,是新一年的盼头。这一口带着苦涩的甘甜,是家乡的味道。
从英国回到温州,80后青年胡如意因水的召唤。儿时,瓯海新桥那条陪他玩耍的溪流,早已被填成了平地;他却在异国他乡发现了治水的方子,污染了的泰晤士河都可以重新得到治理。“‘五水共治’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胡如意相信,这将是一个新的开始,他们这一代或许还能重见清泉,而后辈们终能尝到曾经的甘甜,那是梦想的味道。
“以治水为突破口”,坚持系统治水和“五水共治”,实施七类项目千亿工程……新的治水篇章里饱含着我们亘古至今的情感。“美丽浙南水乡”是我们对水的承诺和守望,也将是我们对未来的承诺和守望。
(文中相关材料引自《鹿城人文景观》沈克成、汤章虹编著)
本文转自:温州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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