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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中那永远的母亲河 摄影世家邵氏三代瓯江情缘

温州网–温州日报 2014-04-16 06:51:31

瓯江晨曦(1957年) 邵度 摄

瓯江上的老渔翁(1957年) 邵家业 摄

瓯江帆影(1995年) 邵大浪 摄

  温州网讯 上世纪四十年代,在那个拍照还是稀罕事的年代,一位中年男子常常拿着一部德国进口相机,盘桓在翠微山、郭公山、麻行码头,用自己的视角定格瓯江的美。

  十多年后,一名稚气未脱的少年还是端着那台德国相机,循着父亲的足迹,品味瓯江的春夏秋冬。

  又是几十年过去了,舴艋船儿被新漆包裹,瓯江换了新颜,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拿着“海鸥”相机,溯源而上,记录瓯江的故事。

  船儿在光圈里游走,枝桠在光圈里开花,江水在光圈里流淌,孤屿在光圈里静默。邵氏家族三代人把瓯江拍成了永恒,交驳成一首绵延不绝的诗。

  邵度:等待花开,只为邂逅更美的瓯江

  翠微山麓,苍翠幽微,在历史年轮转动中,静静守望瓯江。五十年前,一个叫邵度的人,带着他的爱女羡冰,在翠微山顶的一小块荒地上洒下油菜花的种子,只待来年油菜花开,为他的瓯江风光照增添艳丽的近景。

  ——五十年后,邵羡冰还是常常会想起诗意播撒种子的那一刻,想起那一方蓝天,那一把种子,和那一张微笑的脸。

  “这就是我父亲。”邵羡冰指着《邵度摄影遗作选》上的一张黑白人像照说。照片中,青年男子西装笔挺,分明冷峻的脸孔透露着些许严肃。回忆起父亲,邵羡冰想到的第一个词是“严谨”,一个一心扑在摄影上,对拍摄要求极高的人。

  这个痴迷于拍照的邵度,就是邵氏摄影家族的开山人,也是邵氏家族拍摄瓯江的领头人。

  1910年,邵度出生于永强瑶溪的一个书香之家。14岁那年,他毕业于浙江省立第十示范附属模范小学,便进入温州府前桥边的“爱吾照相馆”学艺。从此,他与摄影结缘一生。

  上世纪四十年代末,邵度和其弟邵衡在五马街新街口开了一家“邵度照相馆”。可是,邵度却不安于守在店里,他一心想出去捕捉自然风光。在他心里,山是家乡秀,水是家乡清。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把镜头对准了瓯江。

  清晨,两头尖翘的舴艋船儿,穿行在瓯江上,驶过青山绿水间。船夫戴着斗笠,小曲嘹亮。在船尾,邵度带着长子家业,举着时髦的德国相机,不停地捕捉风景。行至岸边,邵度会蹲守在码头,有时为云层的交叠,有时为光线的变化。到了午后,意犹未尽的邵度还经常爬上江边的翠微山或者郭公山,从山顶俯拍变幻无穷的瓯江。

  一年365天,邵度拍了许许多多不同季节、不同气候、不同景致的瓯江。邵羡冰清楚地记得一张照片:瓯水之上,几艘小船,近处一棵松树沉静地伫立着。这张照片,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曾经被做成挂历背景画板,挂在邵家墙上。

  同样一座山,邵度一爬就是三十年;同样一个码头,邵度一守就是三十年;同样一条江,邵度一拍就是三十年。文革中,在摄影创作被禁止的情况下,邵度还用马粪纸做了一个外壳,把相机偷偷地裹在怀里。拿着马粪纸套里的相机,邵度依然流连于瓯江边……

  在那个使用老式胶卷的年代,每次成像都需仔细揣摩。在邵羡冰的印象中,父亲外出采风通常只带一两个胶卷。他从来不轻易按下快门,跑了很多路,一无所获是常有的事。父亲常常对自己和其他兄弟姐妹说:“猎取镜头,宁可多反复,多观察,非达要求,绝不草率从事。”

  凭借对自然风光的独特嗅觉和对摄影艺术的不懈追求,邵度的摄影作品获得了诸多殊荣,也曾多次在全国艺术展览会上展出。其中,1957年拍摄的《瓯江晨曦》被选入纪念国庆15周年的大型画册《江山如此多娇》,作为周恩来总理出国访问亚非拉诸国的馈礼。

  但是,邵羡冰说,父亲个人最满意的作品是《瓯江日出》。画面轻雾漫洒,江天一色,朝阳的光辉照在浩瀚远伸的江面上,各种船只穿梭般地来来往往,一派繁荣的景象。

  1970年6月,邵度病逝于温州。他为瓯江留下了许多珍贵的镜头,那一幅幅堪称经典的作品历久弥新:《霜天朦亮水生烟》《滔滔江水向东流》《一江暖雾小春天》……

  邵家业:瓯江的美,没有一个固定概念

  邵家业家中,挂着的风光照格外引人注意:大龙湫前两个孩子充满童趣的背影、被雪覆盖的桥上匆匆赶路的行人、洒满霞光的瓯江上几艘来往的船只……这些都是邵度、邵家业和邵大浪的作品。

  祖孙三代的作品挂在一起,有着三个不同年代的意味,透着浓浓的暖意。

  长子邵家业自然成为邵度心中“衣钵继承者”最佳人选。邵家业从两岁开始,就成为跟在邵度身后的“小尾巴”。“这是我父亲从上海旧货店给我们买的德国进口相机。”邵家业从柜子里拿出一架迷你相机,类似间谍使用的偷拍照相机。正是这个相机,开启了邵家业的摄影人生。他小时候跟父亲出门的时候,就带着这个迷你相机,见到喜欢的东西就拍下来。

  从17岁开始,邵家业便独自出门拍摄瓯江。邵家业说,瓯江的美,没有一个固定的概念,是瞬间的艺术。从那个时候开始,邵家业就慢慢摸索瓯江的规律,通常为了捕捉一个时段的美景,一大早起床,把大馒头往嘴里一塞,相机往肩上一挎就匆匆出门了。

  邵家业从瓯江上游漂到瓯江下游,从翠微山再上郭公山,从瓯江码头渡到江心屿,他不停地用眼睛去捕捉美,有时甚至无法顾及脚下的路。有一回,邵家业在郭公山的半山腰拍摄瓯江。镜头里,白帆悠悠,新叶片片。正当他准备按下快门的时候,突然天边飘来一朵云,这朵云恰到好处地点亮了整个画面。为了捕捉最佳角度,邵家业兴奋不已地将身子前倾,一不留神却把脚崴了。这一崴,伤及筋骨两个多月才康复。“所幸当时拍成功了,哈哈。”谈及那次经历,邵家业还一直为抓拍成功而激动。

  拍了半个世纪的瓯江,邵家业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处女作《归棹》,那正是他跟父亲做伴出行采风的作品。当时邵家业跟父亲租了一条舴艋船儿,从温州出发,溯江而上。至温溪时,恰遇平潮,江上一艘艘小船扬起白帆,场面蔚为壮观。巧的是,就在那一瞬间,天边的云层逐渐变化,入镜的云朵配上帆船特别美。邵家业在不远处不停地调光圈,就在恰到好处的一霎那,他按下了快门。这幅作品后来在《文汇报》的摄影大赛中获奖。

  以拍风光成名的邵家业说,走了那么多地方,最眷恋的还是温州的山水,尤其是瓯江,是他眼里最美的江,也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创作题材。

  邵大浪:

  恋恋白帆,几度辗转梦回瓯江

  邵度去世的时候,邵大浪只有一岁。关于爷爷的样貌,邵大浪只能从1969年唯一的那张祖孙合照中了解。一张灿烂的笑容,几条深深浅浅的皱纹;关于爷爷的一生,邵大浪利用整整一个暑假的时间,通过制作祖父留下的作品,去细细品味。回想起那个假期,邵大浪用这么一句话概括自己的感受:“在暗房里制作黑白影像,那种感觉就像跟我爷爷进行了跨时空的对话。”

  邵大浪现任浙江财经大学艺术学院院长,浙江省第一个摄影专业教授。

  回忆起儿子小时候,邵家业脑中总有那么一个画面:在暗房里,邵大浪拿着小凳子安静地坐在边上,看自己拿着胶卷在药水中浸泡,然后慢慢显影。那张稚嫩的脸上,写满惊奇,仿佛在看魔法秀。

  如果说,暗房里的成像,对邵大浪来说,是一场场魔法表演。那么他与生俱来的“邵氏基因”更像一种魔法,将他带上摄影之路。即便他原先学的专业、任教的科目并不是摄影。

  或许是从小接触摄影的缘故,又或者是“邵家人”的缘故,邵大浪和他的祖辈一样,热爱风光摄影。在瓯江边、在西湖旁、在大川名胜上,留下足迹。

  上世纪九十年代,作为瓯江的标志性符号,帆船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1995年,邵大浪和几位香港摄影朋友相约,沿瓯江拍摄几近消失的帆船。“因为感觉帆船马上就要消失了,有种紧迫感。”从瓯江温州段启程往上游走,邵大浪一走就是一个多星期,拍摄了大量的帆船作品。

  “以前的帆船是原汁原味的,很入画。”邵大浪说,拍了那么多年的瓯江,最喜欢的莫过于江上的白帆。旧白色的帆布,大大小小的补丁,很有时代感。

  “人们看到摄影作品会引起审美上的共鸣,但是实际上摄影并没有大家想得那么浪漫。”邵大浪说,那次的创作过程很艰辛,从眼睛到思维都很紧张,白帆的角度切入、光线的配合都很讲究。

  由于长期居住在杭州,邵大浪的拍摄题材更多的是西湖。但对于故乡,邵大浪依然有很深的情结,特别是瓯江,那已然消失的点点白帆,仍时时牵动着他的思绪……

本文转自:温州新闻网 66wz.com

新闻中心 编辑:林振将责任编辑:叶双莲监制:阮周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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