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古代第一楼:会昌湖畔思远楼

温州网 2017-03-17 09:49:30
此楼以擅湖山之胜,思远者致幽之意而故名“思远”,由于是刘知州所倡建,人们亦称其为刘公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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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昌湖边的会昌阁(上、中),另一面有匾额“思致幽远”(下)。

会昌湖一角。南航 摄

  温州网讯 古代温州最著名的楼当为北宋至和元年(1054),温州知州刘述在会昌湖畔所建的思远楼。此楼以擅湖山之胜,思远者致幽之意而故名“思远”,由于是刘知州所倡建,人们亦称其为刘公楼。

  此楼层檐翼然,轩窗敞豁,游人登楼以眺,湖光山色若图画间。特别每到端午,在此观龙舟竞渡得胜成为一种时尚。南宋绍定二年知州史宜之更名“湖山风月楼”,景定三年知州赵希忱又重新恢复原名,可以说它是温州的标志建筑。元大德间宣尉使洪模曾重新修葺之,而至正二年冬楼毁于火。次年郡守阿都赤重建之,县令林泉生有记。据其记云:“广其故址,作崇台高榭,甍飞栋举,璨然加盛焉。”可见其规模又有所拓展。其壮观其华丽堪称温州之岳阳楼。可惜至正十七年被飓风所摧,一代名楼只给后人留下了无限的遐思。

  思远楼故址

  在古城西南角

  值得高兴的是思远楼前几年在瓯海区会昌湖边重建了,现名会昌阁,据说是在思远楼原址重建的。其实古代,会昌湖湖面辽阔,直逼鹿城,思远楼不可能在瓯海的会昌湖边上。所幸历代诗人墨客留下不少诗章,我们从中可以了解到它的大致位置。

  据南宋祝穆《方舆胜览》记载:“思远楼,刘述建。对西山群峰,瞰会昌湖,里人于此观竞渡。今人歌‘思远楼前路’之词,即此是也。”思远楼前路词即甄龙友《贺新郎》词。其词有“望平堤、十里湖光”,平堤就是唐会昌四年,温州刺史韦庸凿湖治水筑堤十里而名的韦公堤,楼前路可望平堤。

  北宋温州知州杨蟠的《永嘉百咏》之一《思远楼》有“吴兴刘孝叔,楼此面苍陂”之句,其《去郡后作》也有“思远城南曲,西岑古渡头”的描绘,可知楼在城南,面对西山。王十朋诗云:“湖上轩窗对遥碧,新诗写出旧城南。地环碧玉轩窗莹,舟入红云笑语香。”并注云:“宋侍郎别业中、思远楼之南,有轩名遥碧。”可见楼在宋之才侍郎别业宋庄之北。宋谢隽伯《西湖偶成》有”思远楼西平屿东,会昌湖上藕花风”句,知思远楼在西湖东面。

  元许谦有《送方存雅游永嘉》写到“思远楼前会昌湖,花开十里红芙蕖”。其《思远楼》诗描写尤为详尽:“一楼矗城端,檐影堕水涯。凭栏封堤草,鸣橹飞浪花。旧闻会昌湖,一望十里赊。藩篱孰定地,相入如犬牙。河间寻文波,仅可通行艖。芙蕖已销落,寒水浮枯葭。佳景不及远,与思重咨嗟。”元义乌楼有成《题思远楼》:“甍连雉城揖江心,势壮东瓯枕海门。时异事殊心有感,今来古往景长存。珠帘半卷烟峰矗,画鹢争飞云浪翻。遐想倚栏人去后,一钩新月钓黄昏。”都说思远楼建立在城墙上。

  元卞思义《马善长设宴思远楼湖船》:“绿野桥边系短篷,归来微雨湿青骢。草堂无梦寻康乐,莲社何人忆远公。海上相逢疑昨日,尊前谈笑自春风。明朝旧约知谁问,隔岸海棠花正红。”绿野桥即清明桥,近山脚门,亦证明楼离其不远。明弘治《温州府志》卷四更加明白地指出“思远楼,在湖北岸城上”。所以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思远楼位于会昌湖之北岸,韦公堤边,城之南面的城墙上,面西山群峦,即今山脚门附近。只有建在城上楼才显巍峨,只有山脚城头才符合诗人描绘的地理环境。

  “思远楼前路”

  一词影响深远

  在历代众多歌咏思远楼的诗词中以《贺新郎》词为最多。时在南宋绍兴年间的一个端午节,三位温州词人甄龙友、刘镇、许及之登上思远楼,更唱迭和,用《贺新郎》词记下了一时盛况。最脍炙人口者为甄龙友词,其词云:“思远楼前路。望平堤、十里湖光,画船无数。绿盖盈盈红粉面,叶底荷花解语。斗巧结、同心双缕。尚有经年离别恨,一丝丝、总是相思处。相见也,又重年。清江旧事传荆楚,叹人情、千载如新,尚沉菰黍。且尽尊前今日醉,谁肯独醒吊古。泛几盏、菖蒲绿醅,两两龙舟竞渡,奈珠帘、暮卷西山雨。看未足,怎归去。”

  可是该词作者过去一直认为是刘克庄,产生错误的始作俑者是清初朱彝尊,他在编《词综》时误为刘克庄作品。这是由于该词见于元初人所编的词总集《天机余锦》一书中,而朱彝尊所据《天机余锦》原抄本此词失题,故造成朱彝尊将此词误归为其之前一首《贺新郎·端午》的作者刘克庄所做,并将词目也题为《端午》。一个作者一般不会写两首同词牌同词目作品,朱的判断显然是错误的。据宋末词家周密的《齐东野语》记载:“绍兴间,甄云卿于端阳竞渡日,身着绯衣,立舟之龙首,旁若无人,自歌所作《贺新郎·思远楼前》。”有此可证其为甄作无疑。

  这词不仅温州词人唱和,刘克庄也有《贺新郎·送陈真州子华》词,开头就有“北望神州路”,末句为“空目送,塞鸿去”,当有仿甄作之嫌。王奕《贺新郎(秦淮观斗舟有感,追和思远楼)》更是山寨甄作,词云:“惆怅秦淮路。慨当年、商女谁家,几多年数。死去方知亡国恨,尚激起、浪花如语,应不危攥又谁省、此时情绪。云盖拥,翠阴午。汩罗无复灵均楚。到如今、荃蕙椒兰,尽成禾黍。疑是《豕龙》穿王气,遗恨六朝作古。□留与、浮歌载醑。天外长江浑不管,也无春无夏无晴雨。流岁月、滔滔去。”

  宋黄庚《端午月山主人酒边即事》:“时序催人易白头,端阳怀古客添愁。朱符不写湘累恨,角黍难包楚国羞。记节何妨斟蚁酒,夺标无复见龙舟。高歌思远楼前路,掩雨珠帘今在不。”诗中也套用甄句。《贺新郎》又名《金缕曲》,宋蒲寿宬《端午》有“思远楼前虽有曲,若邪溪畔岂无人”句。元张可久散曲《别怀》有云:“海树离怀近,月英眉黛愁,《金缕》一声双玉舟。留,共登思远楼。重阳后,菊花风雨秋。”可见甄作影响深远。

  叶适描写思远楼

  作品最多

  描写思远楼最多的是居住在附近水心村的叶适,他在《醉乐亭记》展现这样场景: “舟艇各出茭莲中,棹歌相应和,已而皆会于思远楼下。”在《雪后思远楼晓望》提到:“腊尽冻初合,风花江欲平。急从高处赏,已向负前晴。莫与鬓争白,试将身比清。楼头接远岫,历历正分明。”写出楼之高。特别是他还在《端午思远楼小集》的诗中写道:“凭高难为观,楼居势尽倾。思远地不远,空复生遐情。上惟山绕围,下惟溪环萦。此实擅清境,岂以旷朗名。土俗喜操楫,五月飞骇鲸。鼓声沉沉来,起走如狂酲。不知逐臣悲,但恃勇气盈。衰翁茧帐卧,南风吹作棱。”的确思远楼离他所居不远,无论是寒冬赏雪,春日踏青,仲夏登高,他与友人经常登楼小聚,借助酒兴,赋诗言志。

  他的学生戴栩就有《和叶水心会昌观小集》云:“哲人信委蛇,爱士比金玉。盖摩集云门,艇凑思远渎。一觞为我陶,千载期尔勖。”《次韵水心端午思远楼小集》:“众嫭容独愧,孤正思群倾。何必远者思,今古同一情。土方慕洁修,各心好自萦。一旦履华膴,争夺遗世名。枭獍随诋凤,蝼虮起困鲸。醉中触灵均,到今唤不醒。朋社角曼衍,冶游眩轻盈。无情湘水窟,有恨郢山棱。”

  思远楼不仅有叶适这样的大家哲人哲语,阳春白雪屡有涉及,而且亦有凡人凡语,下里巴人的南戏《荆钗记》里,也唱道:“越中古郡夸永嘉,城池阛阓人奢华。思远楼前景无限,画船歌妓美如花。”被温州人以为自豪的“永嘉学派”和南戏,被名士冒广生先生推崇为是温州在南宋文化史上的“二霸”,它们都与思远楼扯上关系,故将此楼誉为温州古代第一楼当不为过。

来源:温州日报

潘猛补/文 林鸿麟/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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