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侠士佳人的爱情传奇 明清小说《生花梦》主角是平阳人

　　温州网讯 明清是中国小说史上的繁荣时期，与唐诗﹑宋词﹑元曲并列。这个时代的小说从思想内涵和题材表现上来说，最大限度地包容了传统文化的精华，而且经过世俗化的图解后，传统文化竟以可感的形象和动人的故事而走进了千家万户。明清小说的代表是《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红楼梦》《聊斋志异》等。中国封建时代的科举取士制实行了千余年之久，对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等众多领域都产生了深远影响，盛行于明末清初的才子佳人小说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可以这样说，明末清初的才子佳人小说就是科举制的副产品。

　　平阳秀才与两位官家小姐

　　才子佳人小说的大多数作品都产生于江南一带。在明末清初四十多部才子佳人小说中，里面的主人公大都是江浙一带的人。笔者近日在《古本小说集成》里发现一部清代小说《生花梦》，其主人公是明代温州府平阳人。故事写明就发生在明代的温州府平阳县，可作真实的草野历史看，从中可以稽考官修正史所简略所隐讳的一些社会真实。

　　《生花梦》署名清代古吴娥川主人撰，青门逸史点评，美国哈佛大学齐如山旧藏，四卷，十二回，被列入《中国古代禁毁小说文库》第十卷，故事主要讲述了两位佳人与一位侠士的情感纠葛，这是一个“侠义+爱情”式的古典小说。写“侠”，让人想到后世的金庸；写“情”，让人想到古龙。江湖侠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女中豪杰，乔装打扮，深入虎穴……矢志不渝的爱情，跌宕起伏的险情，让人读来欲罢不能。

　　故事概略如下：明朝世宗嘉靖年间，浙江温州府平阳县秀才康梦庚，游学苏州，因路见不平，将当地外号“屠一门”的恶少屠明命杀死，被官府拘押。适逢湖广黄岗县人贡鸣岐途经苏州，赴任山东观察使，嘉其义，为之周旋得释，因爱其才，将女许配与康梦庚，邀请他同至山东。但因贡鸣岐之子从中作梗，康被迫不辞而别，返回苏州，得遇已故参将之女冯小姐，一见倾心，订为婚姻。

　　不久，因冯家发生变故，冯小姐男装出逃，化名马玉，误入山寨。山寨盗首沈定国，爱其才貌，不疑其为女身，将其妹沈云珠许配与冯小姐，冯小姐告知沈云珠原委，取得谅解，而无奈在山寨安身，后得知康梦庚先与贡小姐有婚约，便将贡小姐抢至山寨。此时康梦庚上京赶考，得中榜眼，回乡完婚。冯小姐设计派人把康梦庚也骗来，命贡小姐与康梦庚在山寨完婚。

　　贡鸣岐得知爱女被山寇所劫，上奏朝廷，奉旨率军讨寇，山寇寡不敌众，沈定国战死，冯小姐率众归降，恢复女装，康始知马玉即冯小姐，于是同时娶了冯小姐、贡小姐。小说称康梦庚后来官列礼部尚书，两位夫人俱受一品封诰，育有三子，皆进士及第，累世簪缨不绝，“孙曾奕叶，科第云仍，至今称望族云”，从而以大团圆结局。

　　本书与一般才子佳人小说不同，反映社会生活面较为广阔，写才子佳人婚姻的同时融入了揭露明代科举弊端、公案、神怪、战事诸多情节。当然，此故事的结局皆大欢喜，才子佳人得以团聚，也是当时流行的俗套。

　　生花梦笔里有作者寄托

　　《生花梦》作者古吴娥川主人，其人正史无考，真实姓名不详。但据本书青门逸史《序》，古吴娥川主人为“名家子，富词翰，青年磊落。既乏江皋之遇，空怀赠佩之缘，未逢伯乐之知，徒抱盐车之感。而以其幽愫播之新声，红牙碧管，固已传为胜事矣。迨浪迹四方，风尘颠蹶，益无所遇。惟无遇也，顾不得不有所托以自讽矣”。古吴娥川主人不但著小说，而且擅戏曲，怀才不遇而浪迹江湖。《序》之署时为“癸丑”，本书第一回说发生在康熙九年(庚戌)的事为“最切近的新闻”，则作序的时间当十分靠近康熙九年，而康熙十二年(1673)即“癸丑”，由此可断此书成于康熙十二年。

　　在《生花梦》书前序，青门逸史说：“予评点之余，叹其笔墨之妙，曲折变幻……几于梦笔生花矣！何花非梦，何梦非花，请颜之曰：生花梦。”此外，作者古吴娥川主人因“浪迹四方，风尘颠蹶，益无所遇”，为了抒发慨叹，其有意写明代温州府平阳县才子康梦庚始不遇而终亨通，等于用这部作品寄托了他理想的美梦。

　　关于《生花梦》艺术成就，当代学者们毁誉参半，并未达成共识。有人认为《生花梦》在艺术上有优点，亦有其不足，应客观对待。《生花梦》的结构非常严谨，虽然此书的内容较为驳杂，但均有一条贯穿小说始终的主线。《生花梦》以康梦庚与贡冯两位小姐的遇合为线索，反映了广泛的社会内容，这条贯穿小说始终的主线使整部小说有条不紊，驳而不杂。此外，古吴娥川主人还运用了倒叙法、草蛇灰线法等来组织情节。《生花梦》中对康梦庚身世的介绍均是采用倒叙法。另外《生花梦》对草蛇灰线法的运用较多，对后来的《红楼梦》有一定的影响。

　　金无足赤，瑕不掩瑜。《生花梦》在人物形象塑造上存在不足，但并不能掩盖其在艺术上的成就。本小说虽然不能与《金瓶梅》《红楼梦》《二拍》《聊斋志异》那样的巨著相比，尚登不上大雅之堂，但是它有着自己独特的价值和意义，我们应对其在中国古代小说发展史上的地位给予充分的肯定。

　　反映明代平阳科举与社会

　　《生花梦》说明代平阳秀才康梦庚最终考中进士，这也间接反映了明代平阳的科举成绩。

　　明代平阳县科举状况比较可观，文武进士总人数30多人，举人70多人，在明代科举大省浙江各县中，尚可排名中等水平，出外为官人数众多，位居朝廷二三品高官也有多位，这些进士举人基本上为官大都清正廉洁，后世评价亦很高，但是留下来的资料很少。此《生花梦》故事发生地为南直隶苏州府，也说明了当时的平阳人在苏南一带活动之状况，小说虽说是故事，属于虚拟，但是其中地名确是真实，也是今天与平阳的一个文化有关因素。

　　明代温州地方志，如《温州府志》及下属(各)县《平阳县志》里，市民生活状况的记载资料比较少，而明清小说及温州部分世情小说中却保留着很多有关市民生活状况的描绘，除此《生花梦》外，比如《欢喜冤家》有一篇《马玉贞汲水遇情郎》，明代平阳民间故事《高机与吴三春》等，包括《生花梦》所在的这些小说，对我们研究明代温州(平阳)社会状况及市民生活有着重要的重新认识价值。

　　来源：温州日报

　　蔡新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