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古镇走出个金嵘轩
去水乡需要一把橹。橹声欸乃,把我们划向本文主人公金嵘轩的出生地和他生命最初的河流。
清晨时分,东方泛起鱼肚白,淡淡的薄雾轻纱般环绕着林垟水乡,她由数十个河中的小洲组成,由大大小小的桥梁连成一片,小洲之中又有数个大小湖泊,数十条大小河流绕镇而行,河身多曲折,水质很清澈。
民居多临河而建,临近民宅的河流两岸有众多的小埠头,形态各异的石桥,长满青苔的孝节牌坊,垂在河面的大榕树枝叶,像一帧帧老照片在流年中演绎。恍惚间,仿佛来到了遥远的威尼斯,傍水而居,出入有船,浓浓的生活气息中浸润着江南的甜美。我们可以从水乡千百年的肌理看到当年的情景,又能清晰地读到“浙南威尼斯”这个称谓的真实况味。
林垟美,美在“所居合在水云乡”,这是清末大儒俞曲园对瑞安飞云江一带的赞誉之辞,而林垟恰恰坐落在飞云江入口段南岸。如果说水是林垟的血脉,那么人文就是林垟的灵魂,水乡的灵气孕育了众多的文化名人,著名学者金鸣昌,教育家金嵘轩,浙南一代名医、人称中医界“金仙”“金癫”的金慎之,新月派剧作家陈楚淮,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获得者、著名铁路建设专家谢文淦等,均为林垟这个小地方出来的优秀人物。
我们在水乡古镇踽踽独行,寻找着金嵘轩的足迹与遗踪。金嵘轩原名金桐熙,又名金嵘,1887年11月21日出生在林垟中村,祖上系林垟书香门第,历代诗礼传家。十九岁时,受当时留日风气影响东渡日本求学。在留日期间,逐渐形成了“科学可以救国”“教育可以救国”和“希望做教育工作者”的思想心愿。1924年,留日归国的他担任了浙江省立第十中学校长,后又应商务印书馆之邀任《教育杂志》编辑。在任职省教育厅科长期间,因省立十中负债累累,他毅然变卖家产良田两百余亩偿还校债。从浙江省教育厅离任后,他先后在江苏省立镇江中学、浙江瑞安中学、浙江温州师范学校、福建省立师范学校任职。1938年7月,金嵘轩等发起创办永嘉私立济时中学,受聘为校长,以“培养人才,建设乡村”为宗旨,把这所中学办得很有生气。1945年8月,他出任瑞安中学校长时,除弊兴利,承先启后,为振兴瑞中做出了重大贡献。新中国成立后,金嵘轩老当益壮,出任温州市副市长,仍然身不离教育事业,心不离学校师生。1967年10月9日在温病逝,享年80岁。1979年8月26日,温州市人民政府为他举行了追悼大会,追思这位德高望重、办学业绩卓越的浙南著名教育家。1987年在纪念他的百年诞辰之际,又编印了《瓣香集》以示景仰。
躬身教育,赢得生前身后名。浙南教育先驱金嵘轩是被家乡老少传颂的先贤,在林垟中村的中龙桥边有一座嵘轩园,园中有嵘轩亭,亭内柱子上红底金字的楹联,镌刻了众多名家对金嵘轩生平事迹的赞美之句,其中有一副点赞的对联:奋铎济时,典型常在,首称立德;输财兴学,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徐徐地回望故乡,金嵘轩一辈子都有很深的家乡情结,如今,在林垟人的口里仍然流传着许多有关他和家人的故事,林垟父老乡亲把金嵘轩视为家乡的金名片。
1955年他被选为温州市副市长,分工负责文教卫生体育系统的领导工作,虽然职位变了,地位变了,但他仍然是那么和颜悦色,至诚待人,仍然是一位忠厚长者,蔼然仁者,恂恂儒者,不改教育家本色,依然是长者风度。虽已是古稀老人,他仍然热心地深入基层、深入群众,常常不顾年迈,不辞劳瘁,不避严寒酷暑,下基层了解各方面情况,督促工作。
金嵘轩对温州中学有着深厚的感情,担任副市长后一直仍兼温中校长,经常过问学校的工作。1962年是温中建校六十周年大庆,他兴致勃勃地主持校庆活动筹备工作,并趁因公出差之便,登门拜访沪杭等地的著名校友苏步青、周予同等学者、教授,约请他们写纪念文章。金嵘轩在江心屿主持召开了老校友座谈会,为表示祝贺母校寿辰,午膳在江心屿吃面,还是他自己掏腰包请的客。他两袖清风,身无长物,还嘱托身边人帮他检理仅有的一些藏书,卖给古旧书店,换得一二百元献给母校,充作校庆活动经费。
金嵘轩一生尽瘁教育,可谓正直无私、丹心一片。当他弥留之际,曾写下一纸遗书。遗书嘱告子孙:公私物件要分明,正派家风要树立,国家财富要重视,家庭教育要严格,终身为祖国服务。他清廉如水,离世而去,留给后代的唯一财产就是这份富蕴爱国深情、大公无私的遗嘱。
如水绵绵,有一种力量会坚韧地穿透时空,当它沉淀、凝固为一座座“大屋”的基石时,遂有了“望族”,为世人所仰视,也启迪更多的人燃烧着、思索着前行。我们所讲的望族是指对地方文化与发展做出一定贡献,并有比较高的名望的家族。林垟虽是个小地方,但林垟的几大望族都曾对温州文化发展做出了很多的贡献。比之其他家族,林垟影响力最大的还是以金嵘轩为首的金家,提起金嵘轩温州人都耳熟能详,他对温州教育事业的贡献,几乎无人能及。但是,一个人的优秀不能让一个家族称之为望族,金家被称为望族是因为他的子女们都是日本留学生,并且在温州乃至全国都有一定影响力。金嵘轩育有三子两女,长子金志超笔名金溟若,是著名作家、翻译家,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在上海与鲁迅先生过往甚密,《鲁迅日记》中二十多次提到“金溟若”三字;次子金志庄、小儿子金志纯均为当地名医;小女儿金志昭毕业于日本早稻田大学医学院,旅居美国,系著名眼科医生。
林垟不大,走在狭长的巷子里绕一圈,发现竟然走回了原地。一个河多、船多、桥多的湿地水乡,可以领略“霞落凫飞水天一色,泽深鲤跃物我乐忘归”的江南水乡美景,她宛若一位淡妆细抹的古代长发美人,身着一袭水袖长袍,在神州大地一个小小的角落上轻盈舞动。而小镇岁月如潺潺的河水一天天流淌,随着四季的风起伏翻阅,把万丈红尘风干成光阴的故事……
来源:温州晚报
□夏海豹
本文转自:温州网 66wz.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