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哈梯收海鲜——蒲岐渔笱兴衰

乐清蒲岐镇濒临乐清湾，海岸线曲折，海涂资源比较丰富，传统特色行业——笱业（俗称倒笱）历史悠久，据说有150多年的历史。北自南岳镇的响铃洲，南至天成街道万桥港的海涂上都有蒲岐渔笱。清朝孙衣言《蒲岐》诗写道：“十户九海食，坐私蜃蛤利。南风吹江腥，归潮集庖脍。”据上世纪50年代初期统计，蒲岐镇从事倒笱作业的农户有44户，主要集中在南门村和东门村，年产海货1496担，年产值13.2万元。

所谓笱（gǒu），是竹制的捕鱼器具，口大窄颈，颈部装有倒须，腹大而长，鱼虾蟹类能入而不能出。渔笱一般插置在蛏田塘坎以下的涂面（称低笱），而每年端午节至农历9月，在蛏苗越冬结束之后，笱民会在空闲的蛏苗涂面上插置渔笱（称高笱）。渔笱底部安装笱笼（用竹篾编织的），笱笼由笼头、笼筒、二层倒须和笼盖篮组成，一般2米多长，圆筒形，中间段稍大。一口笱的笱基面积2亩-4亩，视涂田环境而定，如边上碰到水沟或港渎时，面积就小一点。

以前笱笼的笼身（笱簾）是用竹篾和稻秆绳编织的，笱民在倒笱回来以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家劈竹丝、编织笱簾，笱簾缝隙要很小，不能使鱼虾从缝隙中逃跑。由于编织笱簾花费时间比较多，而且容易使鱼虾从缝隙中逃跑，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笱簾改为网眼细小的尼龙渔网。

笱民下海涂倒笱的交通工具是哈梯（又称泥马、海马、海踢），哈梯有大有小，有宽有窄，一般长约1.85米，宽度20厘米-30厘米，头部有弧度向上翘起，底部比较平坦光滑，中间装有一个高约45厘米“∏”形的横档作为把柄，横档后面装有一块小木板。笱民在骑滑哈梯时，两只手紧握把柄，一只脚的膝盖跪在垫有破毛巾破布或稻草的小木板上，另一只脚在泥涂上往后用力蹬、用力踹，哈梯就能疾行如飞。

笱民还有一种交通工具是比哈梯大一点的叫“油菜夹”，两头尖，形似小船，中间也有横档作为把柄，也可以在水面划行。哈梯轻便、灵活，但载物不多，“油菜夹”载物多，特别是在运送笱簾、渔网和树枝时，必须用上“油菜夹”，但不好骑滑，没有一定的技术，常常会摔倒。

涨潮时，鱼虾蟹类随着潮水进入笱簾或渔网内，退潮时，鱼虾蟹类顺流进入笱笼，笱民骑上哈梯去倒笱，先卸下笱笼，把笱盖篮打开，将活鲜蹦跳的鱼虾蟹类倒入鱼篓（也是用竹篾手工编织的），然后用哈梯运回家进行分门别类，再到菜场出售或卖给酒店和商贩。

一天一夜，涨潮二次，退潮二次，倒笱收获二次。以前，笱货比较丰富，有黄鱼、马鲛鱼、鲳鱼、鲈鱼、黄梅鱼、跳跳鱼、虾、螃蟹、蝤蠓、虾蛄、矮蜋、泥螺、香螺、织纹螺、花螺等等，经济收入较好。特别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一次收获的蝤蠓可达六七十斤，一家人捆绑都来不及，还要邀请亲朋好友帮忙。由于笱货都是野生的，而且是鲜活的，味道好，历来备受周边乡镇居民的青睐，因此蒲岐镇的酒店和饮食店特别多，很多人都是冲着笱货而来的。

各级政府非常重视笱业生产，乐清县政府于1984年4月23日专门发出《关于蒲岐公社笱业生产几个问题的批复》，要求“在海涂定权发证工作中，对历来从事笱业生产的笱民使用的笱基，应承认其经营权。”对其合法的生产经营权益应当保护，不能以任何借口进行阻挠和破坏。同时强调，由于涂面有限，笱业生产不能盲目发展，对历来从事笱业生产的笱民，可由县渔政站发给生产许可证。

笱民比较辛苦，长年同海涂打交道，不管白天黑夜，刮风下雨下雪，雷轰电闪，只要退潮了都要去倒笱，特别是夏天，皮肤和整张脸被太阳晒、海风吹，变得黝黑，像非洲黑人一样；冬天，不管多么冷，都要卷起裤腿、裸着脚踩进冰冷的海涂和水坑里，双脚被冻得僵硬，有时不能动弹。现在，条件有所改善，可以穿着橡胶防水鞋或到腰部的裤连鞋下涂去倒笱。笱民最担心的是台风，一旦强台风来临，不但一点笱货都没有收获，而且笱簾或渔网会被海浪卷走，一家人都要下涂忙着抢修。

每年夏至至白露，受台风影响或袭击较多，特别是夏至刮起西南风时，霞堡海涂以北（俗称底海）的涂面风浪特别大，而霞堡以南（俗称外海）的涂面受北风的影响风浪较大。自古以来笱民中流传一句谚话:“底海打西南(风)，外海倒天财；外海打大浪，底海吃大藏(猪肚）”，意思说，以霞堡海涂为界，受台风和大风浪影响的一边笱货毫无收获，而另一边是大丰收。

随着海涂面积大大缩小，加上海水受污染，近海野生的水产品越来越少，笱民比较辛苦而且收益不如其他行业好，倒笱的农户越来越少。现在，蒲岐镇从事倒笱作业的农户只有18户。以后，倒笱大概会退出历史舞台，笱簾、笱网和笱笼都将会进入渔业渔具博物馆。

来源：温州日报

赵顺招 俞文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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