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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致远:古代温州最牛收藏家
来源:温州网来源:2021-08-15 10:08:00

若论温州古代最成功的收藏家,非南宋王致远莫属,他将收藏的三幅图刻在石碑上,结果全部入选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并成为第一批国保文物中唯一的温州元素。

王致远(1193-1257),字任道,号九山,状元木待问的孙女婿,永嘉千石王氏第六世。南宋嘉定二年(1209),荫补通仕郎,后历任监襄阳户部大军仓、阆州分司籴买场、沔州军事推官,嘉熙初年为慈溪县令,“民感其德,称为王佛,绘像祠之”(《光绪慈溪县志》)。迁大理寺簿丞,元祐元年(1241)除湖北提刑、易浙西提刑,后知台州,大府寺丞,诏为吏部侍左郎,不受,乞挂冠。《王致远行状》由其学生、南宋丞相吴坚所撰。

王致远于淳熙九年(1249)辞官回乡,在郡城濯缨坊建“九山堂”,“方寸有泾渭,烟波无古今”(薛嵎《赋王九山沧浪阁》)。淳熙十二年与陈南一资讲共创永嘉书院,设官田,立学官,对南宋晚期温州出现爆发式的进士录取率,功莫大焉。王致远根据亲历所撰军事报告文学《开禧德安守城录》,足以“为读《宋史》者拾遗补阙”(孙诒让)。他留给后人的三方宋碑,更是非同小可,举世瞩目。

苏州碑刻博物馆辟有四大宋碑馆,其中的《天文图》《地理图》《帝王绍运图》碑,就是王致远在浙西提刑任上主持刻制的,并镌有短跋:“右四图兼山黄公为嘉邸翊善日所进也。致远旧得此本于蜀。司臬右浙,因摹刻以永其传。淳祐七年仲冬东嘉王致远书”。

据此可知,石碑本有四座,原图均得自兼山黄公,惜其中一座已佚。黄公即四川人黄裳(1147-1195),号兼山,曾任嘉王府翊善(侍从讲授),嘉王即后来的宋宁宗。因“王意益向学,于是作八图以献:曰太极……曰天文,曰地理,曰帝王绍运,以百官终焉,各述大旨陈之”(《宋史·黄裳传》)。机缘巧合,在黄裳去世近四十年后,其所遗八图,为在阆州任职的王致远慧眼所识,遂将其中四图收入囊中。

浙西提刑的官署在苏州,是谓“司臬右浙”,此间,王致远将珍藏了十年的黄裳四图镌石刻碑,“以永其传”,令具有“西方所望尘莫及的科学知识水平”(英李约瑟)的天文图和地理图永传至今。

三方宋碑的体积都差不多,均为上图下文的模式。其中天文图碑高2.16米,宽1.08米,厚0.3米,碑额有“天文图”三个隶书体大字,是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根据实测绘制的全天石刻星图。其中的文字部分,是对中国古代天文学最简明、最权威的阐释,几乎涵盖了宋以前所有的天文学知识。

上部圆形的星图直径91.5厘米,按“盖图”说绘制,以北极为中心,绘有三个同心圆和宿度线,外圈刻有十二辰、十二次(用以说明节气变化和木星运行位置)、十二分野(对应天下十二州)等。从北极引出28条直线,把星图分成二十八宿。天文图所据蓝本应是元丰年间的天象观测资料,与《元史》《文献通考》所载实测数据一致。

天文图载恒星1434颗,实绘1429颗,星座280个,星数超过现存最早的绘有1359颗恒星的敦煌星图(藏英国图书馆)。欧洲在发明望远镜之前,所知恒星始终少于1022颗,故李约瑟在《中国科学技术史》中以“中国的平面球型星图以公元1193年绘制的为最有名”来评价《天文图》。作为世界天文学史宝贵的科学遗产,前苏联和美、日、法等国天文学家都对其科学价值推崇备至,并著有专论。

天文图下部以楷书镌刻的文字多达2140个,不残不缺,内容与王应麟的《六经天文编》类同,阐述了太极、天体、日月、南北极、赤道、白道、黄道、恒星、行星、十二辰等,如“太极既判,轻清者为天,重浊者为地,清浊混者为人”,以哲学的思维解释宇宙天地之生成,并以天象对应人事,反映了宋代占星术的盛行。

《地理图》成于南宋,但绘制的却是北宋版图,系宋代唯一的政治地理图,反映了宋代最强盛时期的疆域和行政区划情况。图中行政建制有路、府、州、军、监。“路”是与“省”相当的最高级行政建制,为宋代存世地图中所仅见。南宋的“路”,最多只有17个,而地理图则多达27个,可惜温州所属的两浙东路等5“路”已磨蚀不清。此外,还绘有34个府,324个州,44个军和1个监,另有其他地名77个,标注22个。图上的行政建制,较北宋中叶地理总志《元丰九域志》更为准确详细。

地理图还载有“番邦”,这在宋代地理图上也是破天荒的,如已被金所灭的大辽、为蒙古所灭的西夏等,为后人研究宋代的政治和军事对垒提供了直观的证据。对交趾(越南)的标注相当详细,“宋自开宝以来,交趾修贡,请内附,皆受封爵”(《华夷图》)。地理图对宋金之间的地界没有直接标注,只在文字部分有述:“今日关以东,河以南,绵亘万里尽为贼区”。可见黄裳一直期待“王师北定中原日”“追复故疆,尽归之版籍”。

地理图上的山、水之名分别多达149个和93个,远超存世的同时代石刻《禹迹图》和《九域守令图》,后者仅有区区13条河流,30座山脉。地理图的绘制具有立体形象化特点,并开创性地将政区名称和山名套上方框,水名套上椭圆形外框。“路”,采用阳刻法,其他行政建制则以阴刻为主,类似于篆刻的朱文和白文。地理图上的22处注记,分属政治类:“契丹遗族奔避于此”“高丽、新罗、汝(女)真、渤海四属之地”;区域界限类:“接南蛮界”“达(鞑)靼界”;自然地理类:“秦岭一带”“阴山一带”;历史典故类:“泸水诸葛亮五月渡泸处”、交趾境内的“铜柱马援立”等。

《帝王绍运图》碑是我国现存唯一的石刻帝王世系表图,“自五帝以降迄于国朝,凡一百九十五君,历三千五百余年”。图中的宋宁宗和“今上皇帝”(宋理宗)是王致远刻碑时添加的,并非出自黄裳原图。

图碑布局经纬分明,以朝代更迭为框架,将每个朝代的帝王按继位先后依次排列。图碑将吴、越排斥在春秋十二国之外,为历史上“春秋五霸”的异议提供了实物证据。下部有文字37行,550字,正楷书丹,无一损缺,歌颂了宋太祖的立国之功,望吸取“治和乱”“离与合”的经验教训,维护和巩固统治。帝王绍运图的文化价值在于所蕴涵的历史正统论思想。

来源:温州日报

原标题:王致远:古代温州最牛收藏家

胡雄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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