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建高 ：永嘉福佑村那条完好的溪堤

　　楠溪北上，永嘉岩头镇有福佑村，是笔者妻子的娘家，过桥，一方数米高的石碑矗立村口：人间福地，天必佑之。这里是途经岩坦、四海山的咽喉之地。它东邻抱岙村，南与鲤溪村毗邻，曾一度以“福佑麦饼”出名。

　　笔者岳父八旬寿诞时，偕妻子等人分完寿桃，从村子门前垟回来，满身的刺球(野草的果实)吓着了岳父岳母。他们以为我摔伤了。其实我是经福佑村东上首的蜚头，一路走垒回来了。垒乃楠溪俗称，也叫溪堤。旧时用做防洪，功用与现在的防洪坝、河堤无异，少时村村可寻见。自古以来，楠溪水患频频。建溪堤，可保先民生命、田亩、家当无忧。

　　进入新世纪，随着城镇化建设不断推进，农村旧貌换新颜。曾经遗存、弥足珍贵的溪堤，也渐渐淡出我们的视线，鲜有踪迹。据当代《永嘉县志·防洪挡潮篇》，早在宋代以前，沿溪群众就曾修筑溪堤。1990年，永嘉县内溪堤共有383处，总长173.4公里。但可惜，完整保留至今的甚少。然而我妻子的老家福佑村，居然还存有这么一条完好的溪堤，根基固实。

　　说起这条溪堤历史，还有一段故事。1965年，一场百年不遇的洪水肆虐永嘉。楠溪江上游，一些地方水漫平屋，百姓生命财产面临空前考验。福佑村里灰寮、老屋、碇步、溪堤悉数被毁，连蜚头南首东幽，三人合抱的老樟树也未能幸免。同年，村干部率村民重建溪堤，每天六七十人参与建造。当时村里的青年，荣美、福锁、仙居娒等个个年轻力壮，能将五六百斤重的糙石从200米外抬到现场。据说仙居娒最喜逞强，哪个最重，哪个由他抬。一砂一石，众志成城，他们力争上游，用冲天的干劲，不到一年将溪堤重新建成。

　　溪堤依溪而建，由东向南向西，中间留缺口，供村民进出劳作。因缺口分为东、南两段。东段从蜚头至幽头，长约230米，末端留有八步台阶，可以上下走动。堤体劲拔，块石硕大，凛然傲立，顶宽1.5～3.5米，均高2米多，基底宽达6米，截面梯形，该段可谓固若金汤，安如磐石，许是为防村东水势湍急所虑。南段直通福佑大桥头北，长与东段相仿，顶宽1～1.5米许，均高2米，局部达4米多高。如今目之所及，满是荒草，茅根丛生，荆棘挡道，前行困难。溪堤以北，极目田畈井然，作物葱茏；以南，张溪港水经东急、汇南趋缓，西入岩坦港。

　　早年溪堤向西的尽头，即今福佑大桥头有一小亭，十来平方米，孤零零立着。距车站百米，周围空荡荡，很冷清。小亭做过岗亭，也让孤寡老人住过。但记忆中，它多半时候空着。村人在外头去世了，是不能直接运抵村里的，要搁尸亭中。那时，我在抱岙中学上完夜课，每晚回外婆家住宿，都要经过此处。每次将近亭边，早已魂飞魄散，恨不得长对翅膀飞过。2000年，小亭拆了，取而代之是6间3层的福佑电信支站楼。 而今，半个多世纪过去，福佑溪堤依然身若蟠龙，静静地盘曲、蛰伏在村东南，保堤内50多亩良田无虞，福佑村内一千多位百姓福寿康宁。（戴建高 文/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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