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双全建奇功——抗金英雄黄友传略

1860年黄氏祖谱里的黄友画像。

位于龙港市龙港大道的黄友纪念馆。

平阳县文保单位黄友墓。

平阳县鳌江镇龙山之麓有县文保单位黄友墓，龙港市柳江社区有黄友纪念馆，两处都纪念着北宋抗金英雄黄友。黄友是温州为数不多的北宋文进士，《宋史·忠义列传》为其立传。目前，黄友纪念馆正在对内部装饰布展进行提升。

太学六年 文武全才

黄友（1080－1126），字龙友，平阳人，居梅浦（今平阳县钱仓镇梅浦村）。他资禀豪迈，慷慨不羁。民国《平阳县志》记载黄友7岁作诗《咏风》：“不假玄冥力，乘空散寂寥。声雄秦塞鼓，势撼浙江潮。落日衔山嘴，浮云亚陇腰。鹏程如借便，万里看扶摇！”表现了他自强不息的雄心壮志。

宋代太学为最高学府，隶国子监。元丰八年（1085）春，宋神宗病逝，年仅10岁的宋哲宗继位，其祖母高太后执政，以司马光为首的旧党废除了太学“三舍法”等王安石新法。元祐八年（1093）高氏去世，哲宗亲政，恢复王安石“三舍法”等新法。1092年，黄友到东京开封读书。1094年黄友15岁，得知朝廷恢复太学“三舍法”，年初母亲郑氏写诗勉励黄友：“夏日林间风，汝父心樊笼。冬寒一炉火，严凝我独坐。汝父为官逋，四季镇区区。别汝始经年，汝父鬓蟠然。岁寒霜雪落，此景谁能觉？近闻汝知音，两补未入学。亲戚无常心，以此加轻薄。兄姊暗攒眉，父母非惊愕。知汝负天才，误失不为错。远远报汝知，旅怀保安乐。经史多贯串，德业加磨琢。交友用慎择，出处当执卓。京国繁华地，人心险丘壑。切切遵予言，勿为外物铄。文行天所佑，仙桂在掌握。衣锦归故乡，双亲乃欢跃。”

1094年下半年黄友考入太学，语同辈曰：“大丈夫不能为国立功，亦造化中赘物耳！”

元符元年（1098）夏，西夏集结声称百万大军进攻宋平夏城。1099年鄜延路钤辖官刘法出塞，转战神鸡流、乌延等地，先后斩首四千余级，威震陕西。年底，宋夏双方终于重归和平，新疆界确立。1100年，黄友21岁，经过内舍生、上舍生六年学习毕业，文武全才，“投笔西游”，镇守边关名将刘法一见奇之，延致门下。

投笔从戎 屡建奇功

崇宁三年（1104），刘法跟随王厚领军进攻河湟，吐蕃宗喀王国宣告灭亡。崇宁四年（1105），吐蕃溪赊罗撒与多罗巴投夏，与夏合兵攻宣威城（今青海西宁西北），都护高永年率军赴援，途中被多罗巴俘杀。黄友赋七绝七首哀其忠勇，有曰：“粉身报国勇无难，只为君恩重泰山。风淡月明都护府，功名千古在人间。”其后幕府奏功，不及永年，其子奏上此诗，宋徽宗遂加赠谥。黄友亦免省试。

崇宁五年（1106），27岁的黄友登进士第，先后担任永嘉、瑞安主簿，权（陕西）华阴（县）令，有政声。宣和二年（1120）十月，方腊起事，攻入杭州。婺州兰溪县灵山峒朱言、吴邦等纷纷领导当地农民响应。宋徽宗派童贯任江、淮、荆、浙等路宣抚使，谭稹任两浙路制置使，调集京畿的禁军和陕西六路蕃汉兵十五万，南下镇压。宣和三年正月，童贯、谭稹分兵两路，由王禀、刘镇等分别率领，向杭州和歙州进发，计划在睦州会合。黄友为宣抚司幕官，同诸将收复失地，所至披靡。黄友摄兰溪令，方腊军不敢犯。

宣和四年（1122）宋金订立“海上之盟”，约定联合灭辽后，金归还宋燕云十六州。1123年，金太祖完颜阿骨打把辽天祚帝赶到燕山以西之后，在收复燕云的战争中，宋军没有发挥作用，金国拒绝履约，在双方几回合的谈判中，达成协议：金国只将太行山以南燕京及六州（涿州、易州、檀州、顺州、景州、蓟州）二十四县交割给宋；宋每年除向金移交原来给辽的五十万岁币外，还须补交一百万贯作为燕京的代税钱。

黄友被提升为檀州（河北密云，今北京市密云区）通判。黄友妻陈氏写《贺新郎》词勉之：“绫袄番罗裤。更团花、战袍袜鞋，三副黄带。明罗花里肚锦缘，狼头帽子厚绫。被浑非，轻絮总是，奴奴亲手制将与。□吾夫、上路蒙风雨。泪眼暗，寸肠苦。 扬鞭此去关山阻。出都门、匆匆告别，友朋亲故。绿水桥边垂杨舞，此是分旧去处。临去也，殷勤祝付。王事维艰身莫惜，便拓开、秦凤熙河路。归奏凯，庆明主。”

太原解围 以身殉国

1125年3月，辽国灭亡。10月，金军分两路大举攻宋。

金军西路军由左副元帅完颜宗翰率军自大同攻太原，一路势如破竹，12月攻破石岭关，前锋进抵太原城下，陕西地方部队的麟府军折可求、鄜延路刘光世等部共计四万人救援太原，被金军击败溃散。但金军在太原城下受到王禀率领的胜捷军三千人顽强阻击。

金军东路军在完颜宗望率领下直取东京（今河南开封），1126年1月于白河和古北口大败宋军；两天后，宋将郭药师降，充任金军向导。檀州知州徐杰弃城逃跑。檀州通判黄友亲率戍卒数千人，血战金军。他躬冒矢石，唇齿受伤破裂，因寡不敌众，伤亡惨重，但仍督率余众，撤退到中山（今河北定县），协助防守城池。

15日金军围攻太原、中山、河间三镇。西路军完颜宗翰扫平了太原外围州县，并击败救援太原的宋军地方部队，又用“锁城法”构筑重重工事将太原团团包围，断绝了城内外的联系。18日，金兵侵入中山府，距东京只有十日路程，情势更加紧迫。徽宗让位于太子赵桓（钦宗），自为太上皇帝。赵桓在哭哭啼啼中登上皇位，改年号为靖康，升太常少卿李纲为尚书右丞，负责开封的防御。

31日金军包围汴京，战斗打响。李纲指挥士兵顽强抵抗，加上从河北、山东等地赶来救援的义军约20多万人，使抗金形势大有好转。可是，宋钦宗为了保住皇位，放弃抵抗，派人向金国求和。2月，金帅完颜宗望因无力攻破开封，在宋廷答应割让河北三镇之后撤兵。

钦宗即位后，诏令各地推荐人才，黄友被推荐为久服武事，筹略过人，钦宗召问：“卿唇齿何以破裂？ ”黄友以实相对，帝称叹，赍予甚渥，提升黄友为直徽猷阁，派其到河东制置使种师中处担任参谋官。

京师解围之后，在请战派与舆论的压力下，宋钦宗认识到太原保卫战的战略意义与三镇“国之屏蔽”的重要地位，下诏重新确保三镇，加封三镇官员职位，褒奖他们守城之功，组织中央禁军救援太原，大将种师中、姚古、张灏三军互为掎角，共解太原之围。黄友随种师中前往太原解围。种师中很快收复了寿阳（今山西寿阳）。黄友遣兵三千夺回榆次县，得粮万余斛。但由于姚古、张灏的部队都没有跟上来，失去策应。种师中为了避免孤军深入，又返回河北真定驻扎。

而此时金西路军统帅完颜宗翰正在云中（今山西大同市）避暑，让士卒就近放牧。宋谍报人员误以为完颜宗翰准备撤军，马上上报了朝廷，枢密院知事许翰误听谍报而做出了金军将要全线撤兵的判断，多次催促种师中进兵，甚至责备他手握重兵却逗留观望。种师中接到命令之后，十分伤心，他说：“畏敌逗留不进是军中大罪，我自小从军，征战多年，到老了还要担这个罪名吗？”于是留下辎重粮草，连赏犒之物都没带，就带领部队轻装出发，同时写信约定姚古、张灏两军分道俱进。然而，当种师中率领宋军到了榆次，离太原只有百里的距离了，惧敌怯战的姚古部将焦安节谎报军情，奏称完颜宗翰已经赶到，致使姚古、张灏两军逡巡不前，未能按照约定与种师中部会师。

5月，种师中复取寿阳，前锋进抵距离太原二十里的石桥，中军到达石坑（榆次沛林村），被金将完颜和尼袭击，师中五战三胜，引兵转至榆次十里的杀熊岭（王湖岭），参谋黄友见岭上树木参天，黑松林相连，地势不好，便对种师中说：“此地势不对，将三面受敌。”要求火速移军，但种师中没有采纳建议。黄友仰天长叹：“大势去矣！”次日拂晓，金将和尼集中精锐步骑，四面夹攻。种师中部队军粮短缺，士气低落。金兵先集中攻右军，右军溃，而前军也奔逃。

师中独以麾下死战，从卯时至巳时，发神臂弓射退金兵，但部下士兵因赏赉不及，皆愤怨散去，所剩才百余人。师中身被四创，力竭斗死。黄友率军死战，企图挽回败局，不幸中箭倒地，力尽被俘。金兵将黄友送到金大营。和尼见他如此英勇，便采取威逼利诱的办法劝降，黄友严词拒绝：“男儿死耳。”手指和尼，骂不绝口。和尼恼羞成怒，残忍地将他用火烧死。黄友遇害时年仅47岁。

消息传到汴京，满朝震动，钦宗感伤不已，下诏赠种师中少师，赠黄友中大夫，官其后代八人，御笔亲书“忠节传家”四字旌其闾。鳌江外浦（今横浦）黄氏宗祠原存御书、敕书文本，其中提到：“朕设用命之赏，励介胄之士，有能赴汤蹈火，徇国家之急，必加旌劝。况久服武事、信任良材之臣乎！尔筹略有闻，尝佐元帅，缘庙谟之失策，致榆次之偾师，矢尽道穷，执节不挠。特优赠典，用慰忠魂。”

黄友体貌英伟，胆雄万夫，谋划机密，出人意表，尝语子弟曰：“天下承平日久，武事玩弛，万一边书告急，马革裹尸乃吾素志。他日收吾骸，足心黑子为识也。”其忠诚许国，根于天性如此。黄友传不仅见于《宋史》，还见于明《弘治温州府志》等地方志，其著作有《黄徽猷诗集》，其后裔主要生活在温州平阳县，长子略公嫡传主要是在今龙港市殿后柳江社区及江南等地。

来源：温州日报

原标题：文武双全建奇功——抗金英雄黄友传略

黄正瑞/文 林勇/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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