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湖北武汉的袁祥珍因给患癌症的老伴看病,家里一贫如洗欠下了债。儿子做生意亏本,母子无奈找快借公司借了10万元。从2010年开始,她和儿子的命运被一纸欠条拖进“挣钱—还钱—挣钱”的循环里,也从此开始送起了快递。尽管如今收入近万,也赶不上债务的利息。
2014年1月,在媒体曝光快递奶奶的故事后,老人至今一共收到了1万多元的捐款。她的债主也承诺为她免去利息,只要归还16万元的本金。3月15日后,要债人开始上门。3月23日夜里,母子俩为躲债把车开到郊外,在面包车里过夜。车后座的袁祥珍瑟瑟发抖地哭着睡着。
65岁的武昌老人袁祥珍,每天不辞劳苦,徒步数公里送快递。2013年12月31日,湖北武汉,工作中的快递奶奶。
儿子包送大件物品。尽管母子俩拼命赚钱,但依然抵不上债务增长的速度。袁祥珍“他们要我一次性还本,不还就要带他走,以前每回他去了回来,就痴痴呆呆的样子,还流血,我不能让他们把我儿带走。”
即使是在大雨中,她也停不下手上的活。袁祥珍65岁的脊背每日负重几十公斤赶路时,从来没有叫过苦,唯独儿子是她的软肋。
袁祥珍现在不敢睡在床上了。为了防止讨债人把儿子带走,每晚,她将躺椅支在儿子床尾,贴着房门口,一双脚搁进儿子被子里。她说,“我的椅子堵着门,他们要带走我儿,必须从我身上过。”
早晨起来,她先让儿子藏好,自己打开大门,环视一周后,如果没人,就欢天喜地地进屋,“今天他们没来!”儿子赶紧钻进那辆二手的小面包车里,去快递公司拖件,然后直接去送件。
如果早晨是被拍门声吵醒的,她藏好儿子后,战战兢兢地背上那只黑色的大编织袋,独自出门,然后惴惴不安一整天。
快递奶奶一般不吃午饭,有时有好心人给她送点吃的,就简单对付过去算了。
有时一想着到还债闹心的事,袁祥珍便难以下咽。
每晚,袁祥珍把收来的快件发往全国各地。
袁祥珍患糖尿病十多年,每天得注射胰岛素。为了省钱,她学会自己注射,还将每天26个单位的剂量私自降为20个单位,脚肿得老高。她说:“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这条老命还在就行。”
两个月前的袁祥珍,在镜头前信心满满地说“我要好好做,将来报恩”。而随着媒体关注的淡去,她现在已经憔悴得睁不开眼睛了。她又得面临来自债务的威胁,这次更猛烈,“他们要我还本,像是商量好样一起来,我能躲到哪里去?躲到么时候?听说陈光标是个大善人,能不能救救我?”
在媒体曝光后的短暂安稳2个月,快递奶奶袁祥珍的生活又回到了原点。她又得开始面对无法预知的以何种形式出现、以何种形式索款的催帐人。快递奶奶还得继续还债,每当她出门送邮件时,送行的儿子心里总有说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