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经济奇迹的地理视角：人多地少出商帮

来源：温州网作者：2014-10-11 14:30:00

核心提示：温州经济的奇迹是多种因素造成的，其中，地理因素是重要原因。

　　温州网讯 温州在改革开放前是个穷地方，改革开放后温州经济发展异常迅猛，温州模式闻名于世，不仅如此，温州商人、温州街、温州城、温州人投资遍布世界各地，温州民间资本雄厚。温州为什么可以取得如此举世瞩目的成就？许多学者对此孜孜以求，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笔者认为温州经济的奇迹是多种因素造成的，其中，地理因素是重要原因。

　　温州的地理因素决定温州具有城镇化和市场化的先天条件

　　人口统计显示温州人口非常多，有常居人口900多万(其中，外地来温州务工人口有200多万)，人口总量超过了青海、甘肃、宁夏，接近新疆、西藏。温州的土地面积只有11783平方公里，其中山地面积占全部面积的90℅，平地所占比例不到10℅。由于山区生产、生活条件恶劣，不适宜居住，因此人口大部分集中居住在山下的平原地区，这样，温州900多万人口集中在一千余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人口分布集中度特别高。

　　这种人多地少、集中居住、难以靠土地为生的特点决定温州的城镇化水平非常高，城乡一体化程度非常高，经济学家刘易斯所说的发展中国家的典型特征—二元经济和社会结构在温州并不明显。这种人口分布和地理特征决定温州具有工业革命和城镇化的先天条件。

　　温州的地理特征决定温州是个出商帮的地方

　　温州的地理特征是人口多、土地少、远离政治中心、山区面积大、沿海而且内部河流众多。这种地理特征对于创造商人的品格并形成商帮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人多地少而且远离政治中心使得这里的人无法靠土地为生，无法靠政治为生，而不得不外出经商；山区、沿海而且内部河流众多，不但为这里的人从事商品经营提供了可能性，而且有利于形成厚道、稳重、低调、灵活、开拓、团结的商人品格。

　　这个观点可以从中国古代的徽商、晋商的产生和发展中得到证明，也可以从二战后日本、韩国、台湾、香港、新加坡的经济发展中得到证明。中国古代的徽商是非常有名的，徽商的故乡在今天的安徽省黄山市﹙以前是安徽省徽州地区﹚和江西省婺源县。为什么这个地方会产生徽商？其地理特征是主要原因。这个地区是个山区，人多地少，本地的资源无法养活这里的人。

　　在古代没有公路，交通几乎全部依赖航运。在徽州有一条河流叫新安江，新安江的中游叫富春江，下游叫钱塘江，钱塘江直接通向大海，而且和京杭大运河相联，那些在徽州父母无力培养的孩子，自然就沿江而下，进入杭州、苏州和大运河，家乡的山水条件以及生活磨难成为他们在商海搏击的动力。

　　一代徽商因此而生。今天我们在观察和分析温州商人产生的原因时，可以看到当年徽商的背影。温州的地理特征和安徽南部是非常相似的，中国古代有“无徽不成商”的说法，今天有“无温不成商”说法，地理特征成就一代商帮的历史在今天的温州重演。

　　温州的地理特征决定温州是市场导向性的经济

　　世界经济的历史表明，一个国家或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有两种模式：资源依托型和市场导向型。资源依托型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什么资源就生产什么产品，这里的资源主要指自然资源；市场导向型就是面向市场，市场需要什么就生产什么，根据市场需要创造人工优势。我国的东北地区是典型的资源依托型经济，而南方的长江三角洲、珠江三角洲地区就是典型的市场导向型经济。世界经济发展的历史还证明市场导向型的经济效率高于资源依托型的。

　　温州的地理特征决定温州无法发展资源依托型经济。原因就在于温州除了有100多公里的海岸，几乎没有什么自然资源，这决定了温州没有发展资源依托型经济的条件，却因为它河流多、沿海的地理特征使得它具备发展市场导向型经济的条件。这种经济发展模式恰好是经济效率高的模式，因此，温州的经济发展的速度和效率高于其它地区。

　　温州的地理特征决定了温州经济的“块状分布”和“地瓜经济”

　　温州是典型的经济“块状分布”发展地区，一个个相同的小商品生产企业集合在一起形成一个个规模巨大的小商品生产集群。柳市的家电、龙湾的制革、蒲忻的笔业、瓯北的阀门、桥头的纽扣、龙港的印刷、瑞安的汽摩配件、平阳的礼品、水头的宠物食品、乐清的造船、灵溪的家具等等在全国甚至全世界具有重大影响力。为什么会形成这种“块状分布”呢？笔者认为可以从温州的地理特征这一角度进行解读。

　　其一，温州地形几乎为山地，人群只能分布在山脚下的一块块小平地上，由于人口众多，这些小的一块块平地逐渐演变成一个个小的城镇；其二，温州自然资源较为贫乏，在农业社会，一方水土不能养活一方人，为了生存和发展，温州人不得不到海洋上航行；其三，温州地处东南沿海地区，每年7-10月都有台风袭击，狂风、暴雨、泥石流等自然灾难频发，为了抵御这些自然灾难，温州人不得不互相帮助，形成了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命运共同体。这种共同体在1978年后，面对着改革开发的大潮，自然而然的掀起了兴办实业的浪潮。温州的地理特征及其基于这种地理特征形成的温州人的性格决定了温州的经济的“块状分布”。

　　温州常年大约有70—90万人在外地或者国外经商，另外，温州的企业近年来出现了向外迁移的现象。为什么温州的企业发展到一定程度就向外迁移，为什么那些爱家乡的温州人愿意常年在外经商呢？有关学者把这个现象称为“地瓜经济”，那么“地瓜经济”是怎么形成的呢？

　　一方面，温州的地理特征决定了温州的环境和资源对企业发展的承受是有限的，这就决定了温州企业在本地发展的规模是非常有限的。另一方面，温州的地理特征决定温州人不得不走南闯北，以获取市场、信息以及各种生产要素。这就决定和成就了温州的“地瓜经济”，当企业在温州本地发展受到环境和资源约束时，温州人自然会把企业外迁。但是，共同的生活和奋斗经历，使得温州人的企业向外部迁移时非常团结，他们的家乡观念非常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要形成一个正式或非正式团体，这就是为什么在全国甚至全世界都有温州商会的原因。温州的地理特征决定温州人恋家不守土的个性，这是温州形成“地瓜经济”的真正原因。

　　作者：胡振华（温州大学国民经济研究所所长，教授）　　

　　整理：吴芬芬　　

　　原标题：温州经济奇迹中的地理因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