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探路者|王碎奶：用一粒纽扣缔造改革传奇

　　编者按：40年前，温州以敢为天下先的姿态在中国改革开放进程中先行先试，闯出一条具有区域特色的创新之路。40年后的今天，温州坚定扛起新时代探路者的使命担当，奋力续写改革创新史。四十载风雨兼程，几代人筚路蓝缕，我们在回望中，把目光投向这四十年间奋力在改革路上的温州探路者。时光荏苒，也许，先行的探路者们已被淡忘，但他们总是以改革语境下最为坚 韧的姿态，让人肃然起敬，也让我们在向他们致敬中，读懂这波澜壮阔的40年创业创新史。今起，温州新闻网推出《致敬探路者 续写辉煌史》系列报道，敬请垂注。

　　温州网10月23日讯（记者 温婉）如果不是改革开放，王碎奶可能在农村默默无闻地生活一辈子，然而，随着改革开放的历史大潮，她一举成名。

　　二十世纪80年代初，身为村妇女主任的她以敢为天下先的精神，冲破传统农村妇女的观念，走出灶台，走向柜台，大胆投身到市场经济大潮中去，和一批有商品经济意识的开拓者，在桥头镇建成了中国第一个农村专业市场——桥头纽扣市场。她也因此被评为“温州改革开放十大风云人物”。

　　穷则思变 摆摊卖纽扣发家

　　王碎奶出身于偏僻的永嘉山村。起先，她自己务农，丈夫在村大队当会计，上有两位老人要伺候，下有四个子女要照顾，仅凭两分田地，一家几口连温饱问题都难以为系。“那时候桥头很穷，地也少，每年种了田就没事了，而且收成也不够吃，麦子还青的时候就割来吃了，生活很艰苦。”

　　穷则思变，上世纪的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王碎奶看到村里的叶氏兄弟靠卖纽扣改变了生活，她也动起这门心思。

　　她东借西凑带了500多元钱，爬上火车去全国各地找纽扣厂。一路问过去，王碎奶找到了江苏的一家纽扣厂。那时候商品都是由供销社统一进货，厂里的负责人一听她说要进货，直接拒绝了。王碎奶好说歹说，对方才答应把仓库里的一些次品货低价卖给她。就这样，王碎奶背着一麻袋纽扣回村了，拿出门板，把纽扣摆到了桥上。不出10天，一麻袋纽扣竟卖完赚了200多元！当时全国农民的人均年纯收入才刚过100元。

　　因为身处比较敏感的时代，王碎奶做生意那会儿总是提心吊胆，生怕被发现后扣上“投机倒把”的帽子，所以只能偷偷摸摸揣着从亲戚和乡亲那里借来的几百元钱到各地进货。受其影响，随后，镇里一个个“王碎奶”摆出了地摊，那座桥连同周边的街道形成了“纽扣一条街”。方圆几十公里的人来了，嘉兴、上海一带的人也来了，桥头渐渐形成一个区域性的贸易集散地。

　　1983年2月，王碎奶等第一批在桥上摆摊的42户人家，首次领到了由工商局颁发的营业执照，他们成为第一批个体工商户。1个月后，当地政府在原桥头镇小学搭建了一个简易棚，纽扣市场正式开业。

　　浑身是胆 一家人抱团做生意

　　1984年省政府召开个体经营户会议，原是通知另一个生意做得比王碎奶要大的妇女去，但那人不敢，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万一政策变了，说不准还要批斗坐牢，不去！”工商部门只好另请王碎奶。

　　1983年时王碎奶已是村妇女主任，12月桥头成立个体协会时她担任副会长。她“勇敢”接下了这个差事。“十一届三中全会的精神就是鼓励农民生产致富，农民富了国家才能强盛啊！”当时许多人私下议论：“这碎奶真是剥了皮都是胆啊！”

　　王碎奶还记得，全省大会那天，51个参会人员中人只有她一个女的，开会时领导要她发表意见，她没学过拼音不会讲普通话，只好桥头话温州话“搭搭边”，结果下面听的人都笑了，夸她“讲得实在，讲得好”。

　　省里回来后，王碎奶的劲头更大了，把市场当成自己的家，不仅帮助市场内的经营户，还帮助外来经商的客户。同时，她已不再满足于到处“进货”，而是掏钱买进纽扣加工机器，开始自己夜以继日地生产纽扣。她的老公辞去队里会计，回家帮她整理纽扣，公公也每天帮她守摊位。为了做生意招揽客人，七十多岁的老人还学了普通话。孩子们中，年纪稍微长的帮忙装包。一家人团结一心，一门心思做纽扣生意。

　　到1986年，在距离王碎奶摆摊的石板桥不足百余米的位置，建起了纽扣交易大楼。此后，纽扣市场迅速发展，“东方第一大纽扣市场”就这样诞生在这座偏僻的浙南山坳里。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王碎奶家庭作坊里的设备也鸟枪换炮，1993年拥有了自己的厂房，有了意大利进口的设备，开始流水线作业，生产的纽扣数量、品种比10年前大幅度提升。

　　诚信经商 带领农妇投身商海

　　因为王碎奶热心助人，她在经营户中深受拥护，威信很高，只要市场通知开会的广播一响，大家就会说“碎奶姨叫我们开会了，赶紧去，赶紧去。”

　　身为个体协会会长，她积极引导大家诚信经营。“我们是先走了一步才有今天，要想赚钱赚长久，做生意就要讲信用，一包纽扣一百粒就一百粒，一粒都不能少，还一定要明码标价。” 1993年桥头镇政府、工商所开展“无假冒伪劣商品一条街”活动，每月15日王碎奶总是不做生意给个体户打分，还配合工商所每月作一次不定期检查，平时通过市场广播室向个体户宣传有关条例，讲销售假冒伪劣商品的危害性。

　　她还教育大家要依法纳税，说税收是国家的命脉，百姓能平安做生意离不了前方的解放军，国家有了税收才能有国防……有个别人拖欠税款要受处罚，她就先为他代缴，然后再做那人工作帮助提高认识。

　　当时，桥头纽扣市场连续四届被评为全国文明集贸市场，6年中三度被评为全国文明市场。其中，王碎奶功不可没。

　　王碎奶的奋斗创业故事，更难能可贵的是唤起了一种意识的觉醒——妇女也能顶半边天。30年前的桥头不仅经济落后而且观念陈旧，女人花一分钱也要向老公讨要。但在王碎奶的率先垂范下，千百年来围着灶台转的大批农村妇女投身商海，以女主人的姿态开拓创新，支撑起桥头民营经济发展的一片天，助推了桥头镇的经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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