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溪江畔的造梦场

2023-11-09 10:41:32

　　漫游楠溪江，欣赏“近涧涓密石，远山映疏木”的江岸风光，心旷神怡；漫步千石山，领略“首夏犹清和，芳草亦未歇”的山色氤氲，心驰神往……

　　山光水色，如梦如幻。

　　据官方统计数据，今年中秋国庆“双节”期间，温州共接待游客524.38万人次，其中，永嘉楠溪江风景名胜区以143.82万人次的游客接待量居温州各大景区首位。

　　纵观温州各大景区近三年的游客量统计数据，几乎无一例外，楠溪江连续“霸占”榜单首位。

　　而“楠溪江”这个词的出现，以及楠溪江被人们称为风景区，都不过是最近数十年间的事情。

　　最初定义楠溪江时，普遍的口号是：“永远的山水诗，最美的桃花源。”

　　可现在，风和日丽的秋天里，如果你悠游于楠溪江流域，并试着重新定义楠溪江，或许会有更适合的说法：“楠溪江已成为年轻人的造梦场。”

　　从桃花源到造梦场，这一江山水跨越了时间，跨越了场景，还跨越了什么？古韵悠悠的楠溪江，缘何吸引众多年轻人来造梦？

　　一

　　“楠溪”一词，最早见于1600年前，来自中国山水诗鼻祖谢灵运的《游名山志》：“楠溪入一百三十里有石室，北对清泉，高七丈，广十三丈，深六十步，可坐千人。”

　　谢灵运所说的这个石室，就是如今的大若岩陶公洞，位于小楠溪流域。

　　千百年来，大楠溪和小楠溪流域孵育了世代永嘉人，两条溪流汇合于沙头九丈，最终奔流入瓯江。永嘉人也习惯称大楠溪为“大源”，称小楠溪为“小源”。

　　因为谢灵运曾泛游于大小楠溪并赋诗作文，所以楠溪江确实是“山水诗的摇篮”。

　　有意思的是，曾经被谢灵运记于文中的“石室”陶公洞，也是后来楠溪江流域最早成名的风景区。

　　从20世纪80年代初开始，温州市区许多人，就如1600年前的谢灵运一样，乘着舴艋舟，从大楠溪转入小楠溪，到陶公洞朝圣。每年农历八月初至九月十五期间，客流量日均甚至可达5000人次。

　　谢灵运造访过后不久，南北朝时期著名的“山中宰相”陶弘景，更是干脆在陶公洞里隐居了下来，修撰道家经典《真诰》。

　　唐朝及两宋时期，更有许多文人士族看中了这块隐逸于溪流深处的山水田园，纷纷举家迁来安住，因此在楠溪江流域形成大大小小数百个古村落。

　　所以，在20世纪90年代，楠溪的称呼在外界变成楠溪江之后，人们开始纷至沓来，寻访这里如画的山水，还有尚未被时代洪流改变形貌的宁静古村落。

　　俗话常说：美人在骨不在皮。两条宽广的溪流和溪畔山中的大小古村落，就构成了楠溪江的骨架和深刻的气质。因为农耕时代千百年来耕读传家的理念，楠溪江的气质里，还多了一个“文”字。

　　当然，现在我们在谈论风景和旅游的时候，谈得更多的词，是“流量”。

　　流量，又通常与另一个词紧紧相连：年轻。

　　现在我们深入楠溪江，感受最多的，确实是“年轻”二字。

　　二

　　月初，一个新剧的剧组进入暨家寨拍摄并举行了开机仪式。

　　暨家寨，位于永嘉县岩坦镇与仙居交界的山中，是永嘉县最偏远的楠溪江源头古村落之一。如楠溪江流域的许多古村落一样，暨家寨的暨氏先祖也是为避战乱，由外地迁居于此，而后繁衍生息。数百年来，在隐逸的山中保留了完整的古村模样。

　　即便是如此偏远的古村落，眼下我们深入村中，看到最多的也是年轻人。其中有身着古装拍摄短视频的女孩，也有将房车停在村落一角、搭帐饮茶的年轻情侣。

　　这些游人中，有不少是冲着眼下正在热播的网剧《田耕纪》而来的。《田耕纪》主角生活的小村庄“十三里营子”，主要取景地就是暨家寨。

　　可见，数百年后的今天，暨家寨依然散发着当初的隐逸田园之美。通过网络热度，终于迎来了“出圈”的日子。

　　离温州市中心不过1小时车程的永嘉岩头镇岩头古村落，如今则已成为年轻时尚文旅业的聚集地。

　　岩头古村，是楠溪江古村落中规模最大的村落之一，以其保留完好的巧妙的村庄布局、古朴的乡村园林、科学的水利设施和深厚的文化底蕴而闻名。岩头古村中的丽水街，也是当下楠溪江旅游人气最旺的地方之一，尤其是夜幕降临时分。

　　今年上半年，丽水街提升开放，打造了集美食、文创、休闲娱乐为一体的综合街区，交由第三方运营，形成流动式公共艺术空间。

　　8月，来自南非的年轻音乐家马修•基斯维特初次造访楠溪江时，就被丽水街上的商铺深深吸引。在街上的“超级好厅”黑胶唱片馆里，他震惊了：这样的一个古村，居然有这么多珍贵的黑胶唱片，其中有些唱片甚至在欧美都很难找到。

　　国庆期间，和丽水街紧挨着的横街小巷，也以“明天会有好消息”为主题，全新开放。在横街上，12间老屋变身为12家创意门店，分别包含有诗歌、音乐、流动艺术、文创、美食、展览等不同单元，既有公共空间，又有优质的商业内容，还有不同时段的免费文艺表演。

　　值得一提的是，横街上的这些店铺主理人，大部分都是来楠溪江“造梦”的外来青年。

　　其中有00后昆明女孩小马，因为喜欢楠溪江，所以她在横街开起了牛栏咖啡店；有来自上海的“娟姐”，因为热爱楠溪江，于是她在横街上的“好消息食堂”里卖起了辣子鸡米线。此外，还有来自全国各地的音乐青年……他们共同将岩头古村当成了造梦场，共同期盼明天会有好消息。

　　三

　　据不完全统计，今年国庆期间，岩头、枫林一带的大楠溪流域，一共新开出了8家咖啡馆。

　　其中，位于枫林镇江枫村的舟里·茶酒咖啡，是人气最旺的。因为这里位置绝佳，紧挨着楠溪江二桥竹筏漂流码头。坐在咖啡馆的后院里，迎面是楠溪江的风；视线所及，是水面上如叶片片漂游的竹筏。因此，开业至今，几乎每天下午，舟里·茶酒咖啡都坐满了前来打卡拍照或者发呆的年轻人。

　　在公路交通普及之前的千百年间，这里正是楠溪江水路交通的要道，曾有无数的舴艋舟，每日漂荡其上。

　　位于枫林镇镬炉村的柒墨咖啡，也是于国庆期间开放的新晋网红咖啡馆之一。柒墨咖啡的主理人、在楠溪江经营了6年休闲咖啡的小鹏，对这类休闲业态的前景颇有信心，因为在他看来，这里正位于雁楠公路的楠溪江段起点，而雁楠公路是温州年轻机车族首选的打卡公路。

　　在不远处的枫林镇圣旨门街旁的枫林里，永嘉县民宿行业协会会长徐成龙的“造梦”，依旧在持续。

　　枫林里，是枫林镇圣旨门街的供销社旧址，眼下，徐成龙正将这里改装成拥有餐厅、甜品屋、客房、咖啡等多种业态的休闲综合体。值得一提的是，站在枫林里的顶楼楼道上，可以眺望绝美的楠溪山水：视线近处，是枫林千年古镇的核心地段，徐定超故居等明清及民国时期建筑鳞次栉比，青瓦飞檐恍如回到了宁静的旧时光；视线远处，层峦叠嶂簇拥着芙蓉三岩。芙蓉三岩，正是“岩头”“芙蓉”等地名所以得名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