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年71岁,有18年在照顾瘫痪母亲,有20年在照顾尿毒症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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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antou!# (钱江晚报记者张苗) 昨天,71岁的刘桂良完成了妻子生前交待的最后一件事——将18箱144包总共4320元的腹透液,免费赠送给了更缺钱的病友。此时,老刘感觉心里彻底放空了。
1月20日,是和老刘相伴42年的妻子出殡的日子。在老刘71年的人生中,有20年的日子,在照顾被多囊肾和尿毒症折磨的妻子,而之前18年,则是服侍瘫痪在床的老母亲。
38年的时间,老刘一直都在照顾着久病的亲人。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这俗语在他这并不奏效。邻居和与他打交道的医生都说,老刘这个男人太不容易了,了不起!38年无怨无悔,陪伴着病人度过,老刘是怎么做到的?
为给老伴做腹透,他在家做了个无菌室
刘桂良和老伴住在杭州甘王新村。这是一个老小区,他们的房子在1楼。钱江晚报记者前去探望,发现房间里光线不太好,大白天也得开着灯,才能看清里面的布局。60多平方米的房子布置很简单,房间里难得的亮色,是去年初,老刘和老伴参加一个老年银婚活动到嘉兴游玩时的合照。
“那时候她还不用每天做腹透,我们是趁着做血透的间隙一起去的。”在这张照片里,一共有9对结婚超过40年的银婚老夫妻。老刘说,那时心里想着,日子的奔头就是和老伴过上金婚,再拍一次照片。
但自从那次出游之后,因为血透失去作用,老刘的老伴只能靠每日腹透来维持生命。
“她一天要腹透4次,我们不能每次都在医院做吧,我就在家里给她布置了一个房间,做成无菌室。”
老刘的“无菌室”当然得打上引号的。老刘收拾出了一个房间,在靠窗的位置请人做了一个玻璃隔间,隔出了两三个平方米的空间。这里只够放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这个地方,平时不让人进出,自己的儿子也不行,自己和老伴的进出也得换上干净的拖鞋,服侍了这么多年的病人,老刘早就知道了怎么尽可能减少细菌的感染。
每天早上6点起床后,老刘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着干净的抹布在房间里仔仔细细地擦一遍,接着就是把老伴扶着进无菌室,灌入腹透液。
接着,他开始烧早饭、买菜、看报纸、陪老伴聊天,4个小时后,导出腹透液,再进行一遍腹透的流程。
一天4次的腹透,把这对老夫妻牢牢拴在了家里,他们的活动半径也就在小区周围。开始腹透之后,老伴身体的衰竭速度加快了,去年甚至有4次被送入医院抢救。
1月18日那天晚上,夫妻两人躺在床上,妻子的身体又有些难受了,老刘盘算着第二天一早,把她送到浙大一院去看看,这个流程对他们来说早已轻车熟路了。
“我们家里还有这么多做腹透的药,要是用不了太浪费了,你要找人送掉啊。”妻子这么嘱咐着老刘。
第二天一早,老刘没有叫醒老伴,送到医院后也没有抢救回来,老伴走了。
这一天在老刘的脑海里预演过很多次,“她是在睡觉的时候走的,是平平安安地走的。”老刘最后还是觉得很庆幸,妻子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并不痛苦,他也实行了自己照顾妻子的承诺。
照顾久病的亲人,老刘有这些特质
和老刘夫妻打了10多年交道,杭州市中医院肾病科血液透析中心的医护人员,感触非常深。“我们经常会碰到一些让人尴尬的透析病人。”护士长周建芳说,但老刘夫妇与别人不一样。
“透析时间久了,有人就会把病人的轮椅推过来,送到值班室门口,对我们说:‘交给你们了’,说完就走了。”周建芳说,而老刘这个子小小的老爷子总是搀扶着老伴,慢慢走到医院,等她做完了,再小心护送回去。“能看得出他很贴心,说话都细声细气的,从来没有不耐烦。”
从1970年开始照顾久病瘫痪的老母亲,到后来又和患病的妻子相伴20年,如此几十年如一日地照顾的病人,需要什么样的特质?或许从老刘身上能体现出来:
有健康的身体:
老刘身材不高,1.63的个头,和他的同龄人比起来,也算是小个子,瘦瘦的,不过看上去很结实,走路的速度也不慢,“我们住在一楼,家里还有一个小院子,平时种种花种种草,吃晚饭散散步,都是运动。”
在老刘看来,自己要是病倒了,就没人能专心照顾妻子了,自己的健康和妻子的健康同样重要。
有对亲人的爱:
老刘的母亲中风瘫痪在床的时候,还是1970年的事情,那时候的老刘才25岁,还没有遇到现在的老伴,“那时候哥哥在合肥工作,妹妹嫁人了,父亲年纪更大,身体也不好,相当于我一个人在照顾1个半人。”
为了方便照顾母亲,老刘甚至卖掉了上海牌手表——那是用部队复员后的费用买的——换了一辆永久牌自行车,“坐公交回家要40分钟,骑车只要15分钟,中午下班我得赶回来给母亲烧中饭、翻身。”
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纪,那样长年累月的付出,老刘说“应该的”。“我记得小时候,母亲卖纽扣为家里赚钱,一个纽扣几厘钱,她做了一个木推车,把我放在推车里,上面是纽扣,就这样上街赚钱。”
对于妻子,在他看来对她的付出同样自然:“当时我家里没钱,还有个长期生病的母亲,按理说没有姑娘能看上我,但是我妻子还是和我在一起了。”
“我生命中的两个重要女人,母亲和妻子,我当然得照顾她们一辈子。”
有一颗感恩的心:
老伴走了之后,老刘自己为自己爆料:“我要给医保办送一面锦旗。”老刘在电话里告诉钱江晚报记者,老伴吃了10年中药、做了10年血透,医药费是一个无底洞。但是老刘说自己不过是事业单位的普通退休员工,老伴是从工厂病退的,他们的工资、退休金,能承担这样长期的用药和治疗,这其中,医保报销真是帮了大忙啊。
老刘拿出厚厚的发票、住院凭证、诊疗单,从上世纪90年代泛黄的手写诊疗记录,到现在的电脑打印单,看出了浙江医疗水平和医保制度的发展。
“还有市中医院的医生护士,对我和我老伴都很好,我们好几年春节都在医院里做血透,值班的医生护士都和我们一起过的年。”
从他的话语里,老伴20年的病痛经历没让他觉得人生是一部“受难史”,似乎更像在感受身边的各种善意与善举。
有盼头有目标:
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中风在很多医院都会等同于“死亡”。但是当时,他对母亲说,“好好养病,等着抱孙子。”
结婚后的老刘如愿为母亲生了孙子,而母亲自己也很努力,在老刘“三脚猫”式的按摩和针灸下,病床上养了十多年之后,终于有半边身子能自由行动了,“我教她慢慢锻炼,后来还能自己穿衣服吃饭了,还会扫扫地做做家务。”
妻子1994年被查出来多囊肾之后,老刘心里就有了打算,“医生当时就说,多囊肾会发展为尿毒症。”尿毒症的最好解决办法,就是换肾,不过在国内,肾源紧张,费用不菲,更重要的是,肾源倾向于提供更年轻的病人,“当时就打好主意,让妻子生病的时候不那么痛苦,要舒舒服服的。”
本文转自:温州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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