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幽兰——记先锋女子民兵连原指导员陈玉兰

来源:作者: 2015-05-12 11: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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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明旭

  飒爽英姿五尺枪,曙光初照演兵场。

  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

  ——毛泽东《为女民兵题照》

  西阳斜照,余晖煦然。

  洞头洋风起云涌,潮声阵阵。天远处,青山淡影,岛礁点点。碧天白云下,有鸥如刺,追逐着渐逝的阳光。

  我站在洞头先锋女子民兵连纪念馆的大门口,看人来人往、潮起潮落。院墙内,一个略显苍老的女子在细心地扫着院子,掸落灰尘,拾起落叶。她,就是我刚刚采访过的洞头先锋女子民兵连原指导员陈玉兰。浮光掠影中,她似一座雕塑默然伫立,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投下一道悠长的影子,似乎,是在对我诉说一个豪壮而又悠远的故事……

  故事还得从那个久远的年代说起。

  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正是旧中国内忧外患、劳动人民水深火热的时候。那时的洞头岛,物产贫乏、渔霸横行。陈玉兰的父亲,一个老实巴交的渔民,靠着出海捕点鱼虾、上山种点粗粮蔬菜,苦挪穷困的日子。出生在这个时候的陈玉兰,小小年纪就体验到了饥寒交迫的滋味,也深刻地感受着上一辈人的痛苦和无奈。饥饿令她渴望着有朝一日能填饱扁瘪的肚皮,寒冷使她渴望能拥有一床温暖的棉被。而直至她出嫁,娘家所盖的被子,依然还是那床破得不能再破、补得不能再补的旧棉被,如今摆在女子连纪念馆的陈列柜里,成为旧洞头贫穷落后的一个历史见证。年幼的她不懂父辈们自艾自怨的教诲,不能明了那种种压迫下痛苦与无奈的根源。但是,解放军攻打棺材岙的壮烈情景,却永远深刻于她的脑海里,在她的内心深处播下了一颗革命的种子。

  转眼问,陈玉兰已经18岁,洞头岛也已经解放,她嫁到了桐桥村。那时,桐桥一带没有公路,驻军后勤供给任务却很重。初为人妇的陈玉兰和汪月霞她们一起,帮助部队搬弹药、运给养,一有空闲,就和几个小姐妹跑进部队驻地,拿战士们的脏衣服到井边洗刷。部队把汪月霞、陈玉兰她们组织在一起,成立了一个女子民兵排。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有了名播八方、声震四海的洞头先锋女子民兵连,有了为全国女民兵之楷模的汪月霞、陈玉兰。

  1960年8月,陈玉兰被任命为扩建后的“洞头女子民兵连”指导员。陈玉兰成长起来了。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在连里工作的时问也越来越多。她开始懂得怎样鼓起姐妹们的劲,怎样克服民兵队伍中的消极情绪,怎样把队伍带好。

  一次,她从北岙参加政治学习回来。由于身体虚弱,从北岙到桐桥,两公里的路程她足足走了一个半小时。在路上她几次晕倒,幸亏路人帮助,才平安地回到了家。到家时天色已晚,刚躺上床的她想起晚上还要向连队传达学习精神,马上又撑起疲惫不堪的身体,来到了连队。

  女子连每年都要遇到一个同样的问题:连队整组。老的女民兵要退下去,新的女民兵也要替补上来。这是一件艰苦繁琐的工作,其中的辛酸和劳累,只有带过女子连的人才能体会。

  每年的整组,陈玉兰都要翻山越岭,挨家挨户地走访、动员。现任的女子连指导员王翠香,就是陈玉兰在1978年的整组中发现的,而且她的母亲恰恰就是女子连的老民兵、陈玉兰的老战友。后来,王翠香也当了指导员,并且入了党,出席了全军英模大会。

  发展新的女民兵是指导员的任务,而带好兵、训好兵更是指导员最大的责任。陈玉兰在带兵初期就深深地领会到了这个道理。她不仅能及时发现连队里的不良苗头,而且总是能深入浅出地给姐妹们分析原因,勉励她们更加严格地要求自己,刻苦参加训练。而她自己,更是言传身教,苦练军事本领,多年的摸打滚爬,练就了一身好枪法,被连里的女民兵们戏称为“双枪老太婆”。在她的带领下,女子连战士个个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本领。1970年的一次军民联合军事演习,女子连在她率领下,出色完成了防守任务。她们的精彩表演,赢得了观战的首长和代表们的热烈掌声。

  1961年,我国遭受了百年不遇的自然灾害。全国人民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纷纷投入创造生活、保家卫国的生产运动中。此时,盘踞台湾十余年的蒋介石也在虚张声势,意欲伺机反攻大陆。地处东海前哨的洞头,战备气氛空前紧张,国防施工频繁,地方建设火热,战备资源也非常匮乏。女子连的战士在陈玉兰和汪月霞等人的带领下,以排、班为单位,参加水塘、堤坝的建设,包下部队的养猪、种菜、挖番薯等生产任务,换洗部队战士的衣服,积极为部队做好后勤工作。

  1966年,鸽尾礁炮阵地坑道突击运料,陈玉兰带着女子连的女民兵们放弃农闲休息,与部队战士一道,掌钎挥锤-,铲锹甩镐,连续十几天坚持在工地上,双手都起了血泡,有的女民兵身上被砸伤了还带病坚持着。施工中,陈玉兰几次累倒,但她毫不张扬,照样坚持在工地和训练场上,为女子连姐妹树起了榜样,也鼓舞了部队的斗志。

  在长达26年的时问里,陈玉兰在军民联防工作上花费了大量的心血。部队战士有生病的,她用家里换油盐酱醋的鸡蛋烧病号饭,用陈年的海货炖汤,亲自送到部队营房。如今在女{子连陈列馆里摆放着的碗锅等实物,就是她当年为战士烧病号饭用过的。逢年过节,她都要请来部队的官兵、家属,在家摆一桌简便的渔家饭菜,让他们感受家庭的气氛。

  由于陈玉兰对战士的关心和照顾,部队的一些战士想家了,或是有情绪、闹矛盾,都爱找她;她也苦口婆心、几次三番做他们的思想工作。部队卫生员小王,几次申请探家,都因种种原因没有得到批准,是在陈玉兰的耐心劝说下,小王心中的疙瘩解开了,工作也干得更欢了。上士吴常义,因为在洞头的时间较长,平常他有什么事也喜欢跟陈玉兰说说,和女子连结下了很深的友谊。复员的时间到了,眼看就要离开自己生活了多年的洞头,离开陈玉兰和她的姐妹们,他的眼泪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就是这样,陈玉兰和部队的战士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成了驻岛战士心目中最可爱、最敬重的老大姐。

  那时,三年自然灾害刚刚过去,人们的生活还很贫困。看着贫瘠土地上辛勤劳碌的人们,看着缺粮少饭的现实,还兼任着桐桥大队第四生产队政治队长的陈玉兰,萌生了到七曹岙开荒扩种、增产粮食的念头。

  七曹岙地处洞头岛极北侧,是一个杂草丛生、乱石遍野的荒坡。原先这里也有几亩土地,但那堆堆乱石和丛丛杂草,使队里的男劳力们望而却步,于是就渐渐地荒废了。陈玉兰则想开山烧荒、改良土质,扩大种植面积,提高粮食亩产量。

  在陈玉兰的坚持下,在那些天不怕地不怕、敢为人先的女民兵的支持下,八位女民兵组成了一个生产队,由陈玉兰担任队长,专门负责七曹岙的开垦任务。就这样,三八东风生产队诞生了。

  已是初冬。陈玉兰带着七个女民兵来到七曹岙,抛开所有的顾虑和犹豫,挽起衣袖埋头苦干了起来。她们烧荒、搬石、垒田埂,手割破了,扯一把蒿草止止血;脚跑酸了,坐在田埂上歇歇脚。冬去春来,山坡上像模像样地露出了几块庄稼地,她们借来牛、耕好地,克服种种困难,终于种上了十几亩番薯。

  而接下来的浇水、浇肥问题又严峻地摆在了陈玉兰的面前。七曹岙山高路远,周围连一条好走人的路也没有。挑着一担百来斤重的肥水,走在崎岖陡峭的山路上,一不小心,就会连人带桶一起滑倒;即便是挑吃力了,想找一个较平坦的地方歇歇脚都不容易。她们咬着牙根,忍着肩上的疼痛,一口气挑到山上,一天下来,马不停蹄,每人也只能担四五趟。就这样,三年多的时间,陈玉兰和她的姐妹们同甘共苦、团结一致,创下了“三八东风生产队’’的响亮牌子,番薯最高亩产竟达l000多斤!她们用自己辛勤的汗水为女子连写下了光彩的一页。

  1996年,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毫无预料地降临了中国,即便地处偏远的海岛洞头也不能幸免。女子连连长汪月霞被卷进了那场史无前例的政治运动中,连挨批斗,饱受折磨。“文攻武卫”的那些人多次找陈玉兰谈话,要她带女民兵反对汪月霞。遭到陈玉兰的严辞拒绝后,他们又专门成立了一个盱谣“捉妖战斗队”,与女子连作对。

  陈玉兰在群众的支持下,也针锋相对地成立了“扑不灭斗队”与之相抗衡。她说,我是共产党员,我听毛主席的话。还规定女子连的战士一个也不准参加任何派别,要紧跟竟.始终站在正确的路线上。在陈玉兰的坚持和领导下,女子蓬持了正常的训练和政治学习,和部队的联防工作也始终最中断。

  在女民兵连,陈玉兰是一根中流砥柱,顽强地抵抗住了嘲史浊流的冲击,证明了她政治立场的坚定和清醒。在家里.一玉兰也是一根顶梁柱,全家上下十来口人,全靠她一个人操制生活。那些年农村经济还很困难,她的丈夫在中年时丧失了劳动能力,脾气暴躁,又因为对她的工作不理解,所以长期与她不和。所有这些都给她的工作增加了很多压力,但是她从来没有因为家里的事而影响了连里的工作。

  清晨,她早早来到生产队参加劳动,努力挣一点工分养家。傍晚收工了,她就风风火火地料理好家务,赶去参加连里的学习。学习完了,她还得执勤放哨,回到家中常常已是三更半夜,但她还得给家人补好衣服。

  家庭人口多、经济收入少,陈玉兰家的日子过得很紧。三斤番薯丝下锅,等她洗好衣服端起碗筷时连一口汤也不剩了.她常常饿着肚子去忙工作。一次,她外出借米,在路上被部队的一个连长撞上了。她支支吾吾地不肯道出真情,还是邻居把实情讲了。连长一听,把准备商谈的事暂且放在一边,当即赶回连队向团部作了紧急请示。当部队的战士抬着一袋大米来到她家时,陈玉兰,这个从未因生活压力而弯过腰、流过泪的刚强女性,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过度操劳的陈玉兰累下了一身病。然而,不幸却依然悄悄地降临在陈玉兰原并不幸运的家庭里。

  1967年农历新春,桐桥村的人们还沉浸在一年一度欢乐祥和的气氛之中,一封从部队转来的加急电报给桐桥村传来了巨大的不幸消息:新春过后村里第一次出海的一条运输船到福建买木材时在近海失事,船上的29人中共有l5人遇难,据说陈玉兰的丈夫也在其中。

  噩耗传来,陈玉兰昏倒在地。家中的孩子,还等着他的爸爸给他们带来读书用的书包呢,那个用了多年的黄色军包,早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还有贫穷的家境,年迈的老人,今后家庭的全部重担,将不可避免地压在她年轻柔弱的双肩之上;痛苦,也将不可避免地夜夜降临她的梦境。陈玉兰欲哭无泪。但是,斯人已逝,哭,无法挽回他的生命和自己一生的幸福。可是,另外的14个家庭,另外的那些可怜的孩子,还需要她的抚慰;另外的悲伤的姐妹,还期待她用瘦削的双肩,分担一份痛苦,倾诉满腔的悲痛啊!

  她默默地收拾好家务,安顿好孩子,毅然走出了家门。

  村里村外,哭声震天。

  一些不明真相的遇难者家属在北沙公社门口大吵大闹,他们以为政府故意隐瞒了死难者的名单。人们哭着,嚎着,谁也不知道死去的会是什么人,谁都以为自己的亲人在劫难逃。陈玉兰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一头扎进了纷乱的人群,现身说法,耐心劝服,极力安慰受难者的家属。喉咙喊哑了,口水说干了,她强忍着眼泪,把自己的痛苦悄悄地埋藏在心中,用爱心和同情劝慰着别人。她相信,人们会理解她,也终将会听从她劝告的。

  几天后,北沙公社终于接到了一封明信,县委也派人通报了14位幸存者的姓名,陈玉兰的丈夫也在其中。这对陈玉兰来说,实在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事后,有村人说,是陈玉兰好心做事造福积德,给她的丈夫带来了好运。而陈玉兰却把死里逃生归来的丈夫和前来探望的亲戚留在了家里,自己带着几个女子连的民兵,和大队干部一起,走向村头岙尾,走向遇难者的家里,一边做遇难者家属的思想工作、安慰她们,一边帮她们料理后事。在这个事故中,几乎所有有关的人都处在强烈的悲痛之中不能自已。而陈玉兰,这个瘦小的渔家女,却用她坚忍的性格,坚强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悲伤,表现出了惊人的毅力。

  在自己痛苦时,能埋藏自己的痛苦,化解自己的痛苦,是一种坚强;而能在自己欢乐时,去理解和化解他人的痛苦,则是一种高尚。

  高尚就在于能视灾难和穷苦为过眼云烟,不为生活的惊涛骇浪所击倒。

  此时的陈玉兰当然不会料到,眼前的虚惊刚刚过去,而几年后真正的惨痛会降临在她柔弱的身上。

  1975年,陈玉兰生了一对双胞胎。为了完成联防任务,为了带好女民兵连的姐妹,陈玉兰狠心丢下刚满月的一对儿女,同平常一样巡逻放哨,常常直到下半夜才回家。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孩饿醒了,哇哇直哭,婆婆只好把自己的奶头塞进婴儿的口中。孩子四岁时,南京军区号召开展“双学”活动,她去南京参加了会议,回来后忙于整理汇报材料,把儿子一个人放在了家中。吃中饭的时候,婆婆慌慌张张找到她,才知道孩子不见已经近三个小时!经过一番寻找,最后在村边的池塘里找到孩子的尸体……

  可以想象,这件事对陈玉兰的打击有多大,她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为了女子连,为了工作,她不仅献上了自己的青春,还献上了自己的孩子!老人不理解,丈夫不理解,村里的人们也不能理解。还是连里的姐妹们,帮助和支持了陈玉兰,使她在最悲痛、最脆弱的时候顶住了来自各方面的压力,照常忙碌女子连的工作。

  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牺牲精神,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如此压力和灾难。陈玉兰,为了女子连,为了海岛的边防工作,实在付出得太多了。也正因为这样,她在女子连,在女民兵的心里,才拥有一个丰满的高大形象,塑起了一座永不塌陷的丰碑!

  孩子死后,她曾打报告给当时在县委工作的汪月霞,要求离队。汪月霞却撕了她的信,让她又留了下来。后来,她到了北沙乡政府担任人武干部,依然兼顾女子连的工作。再后来,她不再兼任女子连的职务,而习惯,多少年来保持下来的习惯,却使她把女子连当成了自己最亲的家,最坚强的精神依靠。

  多少年了,女子连的民兵换了一茬又一茬,进进出出近两千人,可陈玉兰却始终是女子连的一员,始终全身心地投入女子连的工作。

  有了女子连,有了女子连的工作,再贫困的日子她也熬过来了,再痛苦的打击她也撑过来了。退了休,她以为自己永远也不能再为女子连做事,她沉默了。她的一生最宝贵和最美好的时光,都是在女子连度过的,她不能容忍自己的生命里没有女子连。再后来,组织上让她管理女子连纪念馆,她的曾经的勃勃生气又复活了。孤身一人,她管理着偌大空旷的房子,打扫卫生,锄草育花,茂盛的林木是征程的记录;来了参观者,担任解说,朴素的话语渗透毕生的情感;闲暇时,又帮助收集女子连的资料。纪念馆,又成了她离开女子连后的精神家园。

  她是一个平凡的人,她也有平常女人渴望的幸福和安详,渴望儿孙促膝、颐养天年。然而她却发现,她更珍爱战友的情谊,更珍惜在女子连倾注的所有心思和感情。如今,儿女们已经长大成人,她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女子连纪念馆的管理工作中。即使是去看一看儿女,看一看她的那些日渐长大的孙儿们,也是匆匆去,匆匆回。

  从1958年加入民兵队伍,l960年参加女子连建连,1984年离开连队,l992年退休,l996年到女子连纪念馆担任义务管理员至今,40余年,陈玉兰没有离开过女子连,没有离开那个教育她、培养她,给她带来了荣耀也给她带来了磨炼的母体。现在,她离队了,离开了她一生执著追求的事业,但她无私奉献的精神却永远地留在了女子连。每当人们想起女子连,就会想到陈玉兰;想到陈玉兰,就仿佛看到了女子连这面水远不倒的红旗!女民兵们敬重她、感激她,也被她几十年如一日为女子连所做的工作而感动。女子连新一代的“海霞”们从她的身上体味到:品格的高尚在于它的朴实和平淡,奉献的代价也不定是荣耀的回报;在声名和功德的平行道上,平凡和伟大是一对亲切的孪生兄妹。

  快要离开纪念馆了。我忍不住又回头望了望还站在纪念馆前看着我的老人。现在的陈玉兰,也许你已无法把她和当年那位带领女子连姐妹叱咤风云、屡立战功的巾帼女豪联系在一起。青春已悄然从她的生命中逝去,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是深刻的磨难和沧桑。但是她的青春,曾在万里海防线上闪亮;她的生命,已融人共和国民兵发展史的长河之中!

  人是该有点精神的。我们可以为一项事业贡献所有的智慧和财富乃至生命,即使得到的并不如失去的多。然而,几十年乃至于一辈子如一日地保持热情,乐于奉献,却是太难、太可贵了。

  而陈玉兰,是这样做了,并且做得很成功、很热切、很完美。她如东海边上的一朵玉兰花,在浪峰波谷问默默地生长、开放,虽没有绚丽的花朵,却留下了供人久久品味的清香……

本文转自:温州网

N编辑: 诸葛之伊|责任编辑: 黄作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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