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湾塘河俚语趣谈：上河滨十条浃 出来儿孙捣虾箩

永中沧水桥上，老人们趣谈早年俚语 徐洪迪 摄

龙湾塘河边的河泥荡 黄斐 摄

　　温州网讯 河网密布的水乡龙湾，自古以来，乡民生产劳作离不开塘河，产生了富有地方特色的乡土俚语。有时候，听老人们从嘴里溜出一串俚语，让人忍俊不禁。俚语幽默俏皮，比喻贴切形象，讽刺辛辣尖刻，表现力十分独特。只是这些话，年轻一代运用得越来越少。

　　农渔俚语：

　　表达行业特色

　　千年龙湾拦海造田，河浃纵横。一些俚语非常生动地反映乡村的职业与乡人的品性。“上河滨九条浃，出来儿孙倒散懒；上河滨十条浃，出来儿孙捣虾箩。”此诙谐幽默而又形象地传达出上河滨(今龙湾瑶溪)河浃的数量竟影响了村民的懒惰与勤劳，“九条浃”意味着田少而浃多，劳作少，致使儿孙们懒散不勤力。“十条浃”意味着浃多鱼虾亦多，俗曰“近水识鱼性，靠山知鸟音”，大家纷纷用虾箩(捕捞鱼虾工具)抓鱼虾，风气所致，竟成乡村一项主要副业。

　　“三个网爿，抵把铁板。”早年渔业是龙湾的主要副业，家家妇女几乎都会抿线结网，农闲时常围聚织网，虽收入细小，但三个网爿(手工结网工具)可以抵得上铁板(锄头)，意为抵得上一个壮年男子的劳动收入。还有“三条小溪顶条河，三把稻鎌(带锯齿的小型镰刀)顶张锯”，与“三个臭皮匠顶得上一个诸葛亮”意思相同。

　　“夏至水塘满，秋收谷满仓；夏至大烂，杨梅当饭；一担河泥四两谷，二担河泥吃顿饭。”夏季龙湾河水满塘，水稻长势好，至秋季可丰收，五谷丰登，干旱则枯死，而一旦雨水泛滥，果民的血汗结晶——杨梅又是一个灾难。挑一担河泥，肥料不足，稻谷收成差，只相当于四两；两担河泥，意味肥料多，利于庄稼生长，预示着可以过好日子，勤劳致富。

　　桥船俚语：

　　折射生活经验

　　龙湾水网密布，跨越塘河的石桥多，也留下了许多河与桥的谚语。早年，乡村一些桥梁的石板很窄，仅容一人脚板走，胆小者见桥下水流湍急便双脚颤抖，有时别人牵手，反而更危险，因此，人们的经验总结为“自己能过桥，不要别人牵”。

　　河里的舟船也被赋予更多的内涵。“白楼下河船儿，我不撞你你撞我。”早年，龙湾人到温州城底，常常先坐船到瑶溪白楼下，再翻越茅竹岭，进入市区。白楼下河船儿多，河运繁忙，有卸货的，有载客的，为争埠头，为争生意，穿梭不停，难免碰撞，犹如现今公路上拥堵的车，争时间争道路，交通法规淡薄了，刮擦也多了。“白楼下埠头乘船，随口有价钱。”早年乘船没有统一价格，乘客多就抬高价格，乘客少，可以讨价还价。 “过桥须下马，过渡莫争船”更是反映了一个安全的问题，骑马过桥，不慎就会跌落于河，争先渡河，你争我抢也可能落水，摇摆厉害倾覆船只也并不稀罕见怪。

　　“脚踏船板三分命”，说明了常年在船上劳作，安全问题悬在头上，犹如驾驶开车，命在自己握的方向盘上。“船多占埠头，鸭多不生卵。”讲究的是质量，而不是数量，是真干而不是作秀，追求实效。 “划船带扑相，乞米带哭相。”指干一行要像一行，要突出专业性，否则白搭。也指干一行会有一行的职业特征，年深日久，影响平时的外貌举止。“撑船看船头，打拳有拳头。”指做事情要注重的是目标与决定性的东西。

　　水乡俚语：

　　蕴含人生哲理

　　更多的谚语蕴含着丰富的人生哲理。“水源勿混水尾清，水头勿清水尾混。”蕴含着一个人思想影响着行动。“东坑不流西坑流，呒冇坑坑断水流”，没有坑坑断水流，总有一个坑得到水源，表达世上没有走不出的路。而谚语“大河有水，小河不干”“河水满，浃水流。”则表明大环境影响着小环境的道理，反之，大河没水，小河的河床早晒裂了。

　　“生意靠嘴，种田人靠河水”，水是农业的命脉，影响着丰收与歉收。“河埠头讲地家，念佛堂讲新妇”，各家媳妇们在河埠头洗刷时，会讲“地家娘”(婆婆)“地家爷”(公公)的闲话，婆婆们在寺院庵堂拜佛念经时，也会说各自家的媳妇的好坏勤懒等，生动表现了过去年代的婆媳关系，谁人背后不说人。

　　“泅水知河深，谈话知人心。”“牵头落水，自脚先湿。”这几句化用熟语表达要了解某件事，就要深入其中，实践出真知。“河南做戏，河北眙”，意为塘河南岸花钱做戏，正好给河之北岸人免费观看，表达了事与愿违，为自己做事，反而成全别人。“人治水，水养人；不治水，水害人”，真切地道出一个辩证思想，千年来，水患一直困扰着沿海居民，重视水利建设，水才与人类和谐，不治理水，则泛滥成灾，不堪设想。

　　“田嬉儿(河蟹)过河，七只脚八只手。”做好一件事，不是那么轻松顺利，总要经历一番艰难的历程，但只要“鱼帮鱼，水帮水，阎罗王帮小鬼”，互相团结帮助，就可以战胜一切，何况“有山必有路，有河必有渡”——这句朴实的俚语，却能激发人的斗志，以满怀的信心去迎接前面道路上的艰难险阻。

　　现实生活有真善美，也有假丑恶，乡民们对于一些看不惯的现象也往往用俚语予以鞭挞与讽刺。“救了落水狗，回头咬一口”，“河祟鬼，魔熟人”，“喫狃宕(哪里)水，做狃宕鬼”，“把河水鬼骗上岸”，“雨毛细儿最生水，老实人最生鬼”。徐洪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