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飞机大战”众生相：为了排名夜以继日奋斗

　　玩的不是游戏，是社交　　

　　当人人网下线“开心农场”的消息传来时，我只唏嘘了五秒钟，马上就重新投入到打飞机大战中去了。唏嘘是因为，当年这游戏老牛气了，那时候QQ上(没错，那时还没有微信呢)一群朋友每天都在玩这个，每天群里噼里啪啦就在各种讨论，不玩的人只能暂时屏蔽群消息，红到啥程度？半夜上厕所也忍不住开个电脑，这种事真不是虚构。曾经的“神作”近几年无声无息乃至下线，难免让人感慨，只是，下线不要紧，只要游戏真，偷菜的走了，还有打飞机。

　　有人说，网络时代的宅男宅女们都患上了虚拟社交依赖症，现实和虚幻混为一体。“偷菜”是这种依赖症的典型诠释，“偷菜”下线了，并不是虚拟社交依赖症治好了，只是这个“病症”从PC端蔓延到手机端，喜新厌旧的“患者”只是换了个渠道而已——你，或者更病重了！

　　偷菜游戏在人人网(当时还叫校内网)击中的是本身社交圈相对虚拟化的学生群体；在开心网则基本上以白领为主，哦，那些背负房贷、车贷、大龄、职场厚黑学等种种压力的上班族们；最终，COPY之王腾讯出手，“偷菜”借助这个网络帝国变成全民运动。QQ农场这个“基于社交网络的虚拟游戏”的移植，让腾讯“QQ空间”的活跃账户在三个月间猛增33.7%，5个月后达到3.053亿。

　　这个小游戏抓住了人们对休闲空间和人际交往的需求，甚至一度成为人们联络的重要方式。一边是我们日趋不愿意走出大门面对面的社交现实，一边是网络上热络的呼朋唤友的互动。

　　交通越来越发达，通讯录名单越来越长，但你想见的人越来越少，能随意拨打的电话也没有增加——都没有变成彼得潘的我们，焦灼和失意感越来越浓。种菜、偷菜、换钱、买豪宅名车、精心布置享受……它不过适时填补了我们的失落空间，这里没有上下级，没有提案被毙，没有加薪无望，没有碰壁，没有聪明和愚钝，不需要努力装出一个微笑，只要上紧发条，准时出击，你就能得到你所想要的。

　　它的功效其实跟在它之前出现的任何游戏一样，转嫁压力，满足现实中无法获得的成就感，只不过更加简单易上手，才会风靡一时，每个阶段自嘲“寂寞空虚冷”的人都是它的信徒，沉浸虚拟世界里头，越发觉得现实更加虚幻。

　　与以往网络游戏不同的是，它根植于“熟人社交网络”，成为懒于现实社交的人一种维系情感的方式——我们终于有共同话题，无法聊人生聊理想，聊聊偷菜总可以吧。

　　就如微信的“打飞机”游戏，论新颖是完全没有，街机厅和家用机上稍微接触过电子游戏的人，对这种竖版射击游戏都非常熟悉，但是神奇的是，我一个从任天堂开始一直玩到ps3的朋友，见识过无数超大作的魅力，却也对这个简陋的小游戏乐此不疲，每天刷分数。跟传统的射击游戏相比，它无非也就只是与社交平台相联系，增加了朋友排名，引发朋友的网络互动，却因此大受欢迎。社交游戏带来的除了现实生活中无法给予的满足感之外，还有基于好友互动产生的网络信任感。

　　“偷菜”的淡出，“打飞机”的火爆，只是因为人们的网络时间由电脑“大屏”渐渐转至手机“小屏”，社交游戏所折射出的虚拟社交依赖症并没有减少半分——你夜间编织幻梦，只不过躺的床从2米的king size变成1米宽而已，每次梦醒后的幻灭感亘古不变。“偷菜”下线了，虚拟社交依赖症永生。

　　有一天“打飞机”也会落幕，会有更多更好玩的社交游戏竞相粉墨登场(欧美和日本现在流行的社交游戏是卡牌类型)，只是，游戏时，我们很近；现实中，我们很远。偶尔，可以关闭网络，不对，收起手机，跟那些头像主人们出来见个面、吃个饭，毕竟说个段子有人马上回应的哈哈大笑比网络上隔五分钟后出现的“呵呵”二字让人愉快很多。

　　☉朱登商

　　(苍南桥墩高级中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