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东北虎”现身温州闹市区 “虎出没”疑云重重

今天上午，老虎“买家”王某涉嫌非法收购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一案将在鹿城区人民法院开庭审理。老虎买来干吗用？王某是不是真正的幕后买家？届时，围绕温州市区虎尸案的一些疑团或将被揭开。

1月8日上午，江西男子王某在市区江滨路交易虎尸时，被路过的特警队员当场抓获，卖家则趁乱逃离。经鉴定，死老虎是只东北虎，属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这起闹市区买卖老虎案，曾引起市民广泛关注。

3月4日，“卖家”杨某落网。记者昨天专访虎尸专案组有关负责人，了解该案诸多细节。

国家林业局森林公安司法鉴定中心刑事科学技术专业教授黄群表示，从野生东北虎的数量和捕获难度来看，初步推测养殖的可能性会大一些。另外，该老虎尸体牙齿完好，基本可以排除来自马戏团。

“这只东北虎身上没有芯片，说明养殖方一开始的动机就有问题。”温州绿眼睛环保组织负责人方明和表示，老虎的繁殖技术现在已经很成熟，全国能繁殖的动物园和养殖场至少几百家。而林业系统人员有限，没办法做到很好的监管，主要靠业主自己主动上报。“有些明明生了10只，却只上报五六只，剩下的几只就是‘黑户’，方便私下交易。”

黄教授证实说，按规定，每只老虎必须植入芯片，但事实上，不少老虎却没有按照规定植入芯片，整个过程中可能存在林业部门监管不到位，所以老虎尸体现身闹市区不排除某些单位违规操作流出。

国家林业局猫科动物研究中心常务副主任姜广顺也认为，最大的可能是私人投资的养殖场或者二三线城市的动物园违规操作。

连日来，温州闹市区出现老虎尸体的消息，引起广泛关注。这只老虎是什么虎种？究竟是怎么死的？记者1月14日上午获悉，通过对该老虎的形态进行鉴定，来自国家林业局森林公安司法鉴定中心专家说，1月8日上午温州警方查获的老虎尸体为东北虎。专家组没有在老虎的体内发现芯片。

1月14日一大早，国家林业局森林公安司法鉴定中心的专家和温州市森林公安局相关人士抵达温州动物园内，对虎尸进行鉴定。当天上午，专家组主要是对虎尸的形态进行鉴定。记者观察到，专家组当场没有对虎尸进行取样。

经过近一个多小时的仔细观察和鉴定，专家确认，该老虎尸体品种为东北虎。据悉，东北虎的个头相对其他品种要大一些，身体颜色主要是淡黄色，肚子部分是白的。除此之外，东北虎身上的条纹比较窄，条纹之间相隔比较大。

国家林业局森林公安司法鉴定中心的两位专家黄群、周用武已于昨晚抵温。今天上午，他们将对1月8日发生在我市的“闹市虎尸案”主角——虎尸做司法鉴定。该鉴定具有司法效力，将作为案件进一步调查的重要依据。

专家会做哪些方面鉴定？会采取什么样的方法？昨日，记者对黄群(以下简称“黄”)进行了专访。

这次来温州，要对虎尸做哪些鉴定？

黄群：首先是鉴定这是不是老虎，这是最重要的。因为所有老虎都是一级保护动物，而且是全世界非常关注的动物。《野生动物保护法》中也只提到老虎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对虎种没有指明区别。

还有就是确定这只虎是什么虎种。中国目前有4种虎：东北虎(又叫西伯利亚虎)、华南虎(也叫中国虎)、印支虎，还有孟加拉虎。因为野生东北虎非常少，所以主要怀疑是从马戏团、动物园或饲养繁殖基地这几个渠道来的。

会采取哪些方法进行鉴定？

黄群：主要的方法是“形态鉴定”，这是一种专业的说法，为了判定它倾向于是什么虎。(注：形态鉴定指通过测量动物某些外部器官，将结果进行生物统计分析，借以确定品种或鉴别品种纯度的方法。)

华南虎的个头小，身体颜色棕黄；东北虎个头相对大一些，身体颜色主要是淡黄色，肚子部分是白的。除此之外，东北虎身上的条纹比较窄，条纹之间相隔比较大。

还有别的鉴定方法吗？

黄群：具体的鉴定还要做DNA检验。要看具体情况，可能是血液、唾液、肌肉组织、毛发等生物检材做线粒体DNA检验，要带回南京检验，大概要5到7天才会出结果。

由于东北虎比较少，在驯养基地等场所培育时有可能会产生杂交种，比如孟加拉虎和东北虎杂交。不然，交配只限制在一定的个体范围内的话，会出现近亲繁殖，对虎种的健康状态有损害。

我们截取的DNA片段长度大概是400个bp。根据得到的DNA排序，与原有的各个虎种的DNA做比对，选择一个相似度最高的。因为截取的DNA片段长度有限，如果这只老虎是杂种之间杂交的后代，对DNA检测结果会有影响，增加DNA确认难度。

是否会对这只老虎死因进行鉴定？

黄群：这次来主要是判断是不是老虎，是什么虎种，要不要做死因鉴定还要看案情需要和案件性质。

如果这只老虎没有外伤的话，判断它死亡原因的难度比较大。(记：我从现场看到，老虎的嘴边有血迹，这跟死因有关吗？)虽然老虎嘴上有血迹，这并不能说明太大问题，因为老虎在运输的过程中也可能有磕碰，流点血也是有的。

想判断死因，最关键的就是看有没有外伤，还有就是做毒物检验，比如它胃里有没有毒物，这个检测可能就比较复杂了。如果老虎是病死的话，检测也会很复杂，而且成本很高。

这只老虎的死亡时间能判断吗？

黄群：判断老虎死亡时间的方法跟人相似，看胃里的内容物、眼睛的浑浊程度和身体温度。如果死亡时间是在1~2天，可以通过眼球浑浊程度来判断时间。死亡时间越久，眼球会越浑浊。超过这个时间，通过这个办法判断就比较困难。(这只老虎)死亡时间这么久了，可能就做不了了。

比如说人，如果人的身体内还没有开始剔除食物的话，大概是1个小时之内死亡；如果死亡时间长，肚子里会留下液态，还可能发臭。人体的温度一般在36.5℃，死亡后身体会出现慢慢僵硬、体温下降等情况。对老虎来说，也是类似的道理，不过这主要是用于判断死亡时间比较短的个体。

鉴定后，能不能确定虎尸来源？

黄群：这个做不了，即使做了鉴定结果是东北虎，也不一定能判断是从哪里来的。

初步推测，比如依靠本身的数量和捕获难度，一般来说野生的可能性很小，养殖的可能性会大一些。另一方面，为了防止老虎伤害观众和驯养员，马戏团的老虎一般来说是被去掉犬齿的，这个也可以作为初步观察。

但是确切的结论难以得出，因为东北虎的繁殖量还是比较大的，全国各省的动物园等场所都有东北虎。

如果是来自动物园的话，是不是可以检查它背后植入的芯片？

黄群：这要看能不能找到植入的痕迹和位置，可能动物园方面会比较清楚。我们主要是鉴定是不是老虎，其他的还不一定。

此前，你做过类似的检测吗？

黄群：之前做过比较多。比如曾做过一次一块肉是不是虎肉之类的鉴定。

路边一辆白色越野车被拦下

从汽车的后备箱发现

一只老虎蜷缩在袋子里

据介绍，当时民警在前往训练的途中，发现这辆车停靠在路边，后备厢开着。车子内外各有一名男子，两人正吃力地往车内拖一条状物体。该物体由编织布包裹着，并用绳子牢牢捆住，约有成人那么长，上粗下细，疑似人的尸体。民警季克武凭着职业敏感，感到此行径十分可疑。

随即，民警将车停在路边，上前调查。靠近时，原本在车外的男子迅速逃走，而车内男子神色紧张。民警询问编织布内裹的是什么，该名男子支支吾吾回答道：“这里面是牛。”

这加重了民警的怀疑，民警轻轻捏了一下编织布，发现布下软绵绵的，而且也不像有牛角。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一具老虎尸体，伴随着一股尸臭味。除尸体外，车内还有格子花纹的被子，据称是准备盖在编织布上的。还有10来个塑料小盒子，说是用来装冰块的。

警方当场扣押了涉案物品和车辆，并将车内男子控制。据悉，警方现已立案调查。

经警方初步调查，被控制的男子姓王，江西抚州人，今年31岁，曾做过厨师。他同时也是涉案车辆的车主。

知情人称，王某交代说这只东北虎是从山东运过来的，他打算买来带回江西老家泡虎骨酒。逃跑的男子是卖家，被抓时他们正在交易。王某一开始说他买这只东北虎的价格是10万元，已经付了一半。但这么低廉的价格引起了民警的警觉。他后来又改口说售价为25万元。对于王某单方面的口供，警方还需要进一步查证。

据知情人士透露，逃跑男子约30岁，体形偏瘦。慌乱中，他的包掉在了地上，包里有他的手机、收据单和一些现金。手机短信显示他近期有款项转出。目前，警方已锁定逃跑男子身份，并派遣警力全力追捕。

而记者根据犯罪嫌疑人王某行驶证上登记的住址，来到位于洪殿某小巷内，发现眼前几乎只剩一片废墟。“4号(门牌号)已经拆掉了。”一名老大爷告诉记者，大约2个月前，这条巷子里的房屋大多被拆除。

随后，记者找到了一名60岁左右的住户，他就住在4号原址的对面。住户表示，对30岁上下的江西人王某“有些眼熟”。住户说，确实有个30岁左右的江西人，前年在4号住过，大概去年搬走的。当时，那男子和一个女的一起住，此外还有女方很多亲戚。“男的没有工作，游手好闲，那个女的也是打工的。”住户称，自己和对方接触不多。只有一次，自己家的狗咬伤了对方亲戚的小孩，赔了1000多元。

老虎一侧由于长时间挤压变扁平。金鱼摄

闹市区“虎出没”消息传开后，市民称奇，也引发了网友的N种猜想，就此记者向温州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副会长刘鸣、绿眼睛环境保护组织负责人方明和和老虎饲养专家等一一求证、释疑。

猜想一“富二代”运“大虫”当宠物？

网友“金丝桥”说，现在的有钱人真是不得了，养蟒蛇、鳄鱼都过时了，竟玩起“大虫”来了，结果台型没扎牢，把它给弄死了。网友“八卦”说，一名“高富帅”借来老虎想炒作，产生轰动效果，推销自己的产品，不料弄死了老虎。

老虎饲养员说，老虎可不是一般的动物，如果是从外地运输温州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活老虎运输过程中的难度比较大，除了要专业的笼子，还要不被人发现，老虎受惊肯定会叫的，现场查获的这辆越野车也装不下这么大的笼子……这只老虎应该不会是活的，如果是活的，凭两个人就是搬都搬不动它。

由此，推测这些网友的传闻不靠谱，可能是讹传讹了。

猜想二 “土豪”置办的年货？

有人说，老虎全身都是宝，把这只病死老虎买来运到温州想大捞一笔，把老虎肉放大酒店卖“虎煲特色菜”，虎皮、虎骨当宝贝卖。

更有网友“小头”说，老虎是“森林之王”，是最难得的野味。过年了，不会是某“土豪”为自己办的年货或者给人送的新年大礼。

老虎饲养员称，老虎的寿命一般在20年左右，三年就长成成年虎了。根据这只老虎尸体的体形、体毛的光泽度和颜色，基本可以推断为五六年左右的成年老虎，长得也很漂亮。

这只老虎看上去不像是病死，很有可能是非正常死亡，从尸体外观看，好像没有什么外伤，倒是嘴角有血迹，不过这是死后弄出来的也有可能。最大可能，它是被注射药物引发的死亡。

刘鸣说，虎肉应该是可以吃的，根据药书上记载，虎肉具有入药功能，起到暖胃、健身等功效，虎骨还有祛风等作用，被人贩卖到一些餐馆的可能性也并非没有。

方明和称，如今黑市里，老虎被用来制作虎骨酒和虎皮标本，一只老虎如果拆开来卖，可能比整只更值钱。之前听说广东有一只老虎尸体从国外运过来，卖到30万元一只。

猜想三 动物园偷卖死老虎？

网友“吹牛不纳税”说，这只老虎可能是在动物园被养死了，偷卖尸体发财。

动物园方面称，老虎属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老虎的生老病死都有一套严格的审批执法程序，包括动物园里的每只老虎，它们都要在国家林业部门登记备案，每只老虎的身上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身份证”(电子芯片)，内容包括编号、物种、出生信息等等。老虎的出生需要上报林业部门登记，死了也要上报有关部门审批如何处理，并要根据老虎的死因来决定是否留做标本，还是掩埋或者其他方式进行销毁处理。而在处理老虎尸体的时候，包括动物园在内，相关部门的人都要在场，互相监督，因此动物园里流出的可能性不大。

据记者了解，2010年8月至9月，温州动物园两只东北虎“小虎”和“佳佳”就相继因为年老体迈导致一些器官功能衰竭死亡。随后，动物园就此向市林业部门上报处理。

森林警方称，在该老虎送检结果未出来前还不好下定论，很多事情都有可能。

猜想四 东北猎获的野生东北虎？

网友“说话不一定靠谱”说，可能是他们在东北森林狩猎捕获的。

刘鸣说，这种说法是很离谱的，绝对是不可能的，如今野生的东北虎几乎难见踪影，一般人没这能力找到并捕获。

方明和说，该老虎野生的可能性基本上没有，目前我国野生东北虎只有在和俄罗斯交界的保护区里才有，加起来只有20只左右。

猜想五 从马戏团偷出来的老虎？

网友“银子多多”说，应该是麻醉了老虎从马戏团偷出来的。

老虎饲养员说，从这只老虎的牙齿来看，可以断定它不是来自马戏团。因为它的犬齿还在，一般马戏团里用来表演的老虎，为了安全，要先拔掉这些牙齿。

1月8日上午10点左右，刘鸣接到了警方的电话，让他到市区洪殿派出所去一趟，看一只被他们查获的老虎，做下鉴定，到底是什么品种、几级保护动物。

刘鸣从事野生动物研究几十年，被警方叫去鉴定老虎还是第一次。刘鸣一直忙活到晚上，认真撰写了“鉴定书”交到办案民警的手上。

刘鸣曾与我市其他动物专家一同开展野生动物普查，最近的一次结束于2010年，对于温州“虎迹”他都了然于心。

此次老虎案到底带给这位野生动物老行家何种冲击？那只老虎的死因是什么？以前温州地区的老虎遗迹如何，现在又有没有呢？记者昨专访了刘鸣。

闹市区惊现老虎？

接到电话后感觉不相信

记者：刘老师，接到让您去鉴定的电话，当时什么心情？

刘鸣：我当时只有一种感觉，不相信啊！哪里有这种事情，哪有这么明目张胆卖老虎的，我觉得肯定是假的。结果到了洪殿派出所，一看还真是老虎，而且是一只已经成年的东北虎。

记者：您从哪些方面判断它是只东北虎呢？

刘鸣：我国主要有三种老虎，东北虎、华南虎和孟加拉虎。相较其它两种，东北虎毛长、个体大、纹路较宽、较深。这次查获的老虎尸体长2.45米，头部短圆，爪锐而能伸缩……额上有数条横纹，中间略相串通，形似“王”字……根据这些特征，经初步鉴定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东北虎。

记者：它是野生的吗？

刘鸣：野生的可能性不大，一是捕猎难度大；二是路途遥远运到温州几乎不可能。我猜想，可能是某个马戏团或者私人养殖场里的，本来东北虎死亡了得上报林业部门处理的，但有些人为了牟取利益，就私自买卖了。

记者：就您的观察，这只东北虎的死因是什么？

刘鸣：现在没有解剖，死因还是未知数。表面上看，它没有伤口。有人说它可能是病死的，不过，它的毛很完整，我觉得应该不是病死的。如果生病了兽医会发现的，一旦需要注射，就得把注射部位的毛刮掉。

温州还有“大猫”？

乌岩岭曾有华南虎出没 现绝迹了

记者：您参与的两次野生动物普查，分别是在什么时候？有发现老虎的踪迹吗？

刘鸣：一次是1994年，还有一次是从2008年到2010年。生活在温州的老虎一般是华南虎，但我们两次实地探访都没发现老虎的踪迹，只在查资料的时候发现上世纪60年代初，泰顺县乌岩岭自然保护区还有华南虎出没，从那之后就再没有记载了。

现在，华南虎在温州应该是绝迹了。到后来，有人看到的“老虎”应该都不是华南虎，很可能是豹，如金钱豹、云豹。因为温州人管老虎叫“大猫大猫”，有时候就分不清到底是老虎还是豹了。豹的踪迹我们在第二次普查中有收集到，但实体也没发现。

记者：以前华南虎主要分布在我市哪里？

刘鸣：以前的青田、丽水(当时两地都属于温州地区)，泰顺乌岩岭、文成、永嘉等地，不过数量都不多。我记得1963年，在丽水还抓到过一只华南虎，只有一只眼睛，还被叫做“独眼龙”，后来被送到温州动物园，好像养了2年就死了。

记者：华南虎在温州绝迹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刘鸣：华南虎的活动范围要求很广，大约要200平方公里，主要食物是野猪、鹿这些。1958年“大跃进”中砍伐树林，1963年的毁林开荒等等，还有随着人口越来越多，它们在温的领地就渐渐被人占领了，没有食物、没有空间，自然就绝迹了。

记者：普查中，您觉得对野生动物伤害最大的是什么？

刘鸣：主要是私拉电网，山上有些村民为了捕猎买卖，在山上拉起电网，猎人还能分清保护动物，可能手下留情，电网可不认识它是几级保护动物。

真有人从东北来卖虎骨？

都是假的可能是牛骨冒充的

记者：我们民间有种“虎骨酒”，这些虎骨来自哪里？

刘鸣：这些都是很早以前的，以前北京同仁堂有生产虎骨，但自从1988年《野生动物保护法》颁布之后，老虎受到保护了，虎骨自然也就没有了。后来，有些自称是东北的来卖虎骨的，都是假的，可能是牛骨什么做的，然后用塑料的做几个爪子上去，就冒充是虎骨了。

(记者询问了市区叶同仁、延生堂等药店，均称虎骨是被禁止买卖的，药店并无出售。)

记者：刚才看到您的动物博物馆里有一只老虎标本，是哪里来的？

刘鸣：那只就是东北虎，它还是从俄罗斯“远道而来”的(笑)。2009年，俄罗斯大马戏团来温演出，带了一只俄罗斯的东北虎。可这只老虎因为中暑死亡，经过审批，我买下这具虎尸，做成了标本。你看到的那些牙齿是假的，是后来做上去的。

记者：您觉得查获的这具东北虎尸体怎么处理比较妥当？

刘鸣：首先肯定是要配合案件，先解剖。案子查好了，最好不要销毁，能做成标本最好，资源不浪费，也能成为让人观赏的艺术品。

1、1963年的冬天，温州文成十源石竹降村的村民们发现很多放出去的羊不见了，有个村民一路去找。赶到对面阴山弯岩壁下的时候，冷不防从山茶树后跳出一只老虎，一把扑倒村民，张开大口就往人脖子咬。村民脸被咬去了一大块肉。后来在其他人协助下，这只老虎被打死。但这件事并没有相关文献记载。

2、明朝的时候，温州有个打虎英雄打死了一只名叫“大彪”的恶虎，留下了一张虎皮。“打大彪”就成了当地的一项习俗，为了继续保存传统，乐清四都后垟村制作了一张布老虎皮，纪念打虎英雄为民除害。

乐清四都乡传统习俗“打大彪”道具

3、温州永嘉花坦东川村至今还保存着一张清朝乾隆年间的老虎皮，据说已有近300年历史。刘鸣在多年前曾去鉴定过这张虎皮。他说，这张虎皮保存得不好，特别是毛稀稀拉拉的，因为当地有个说法，虎毛剪下来挂在孩子胸前能辟邪。很多人便去剪虎毛，剪得坑坑洼洼。

永嘉保存的百年虎皮

话说武松，当年景阳冈打虎成为英雄，是在十八碗酒落肚之后，算是半醉半醒，误打误成。

现在敢把一只东北虎弄到温州城里买卖交易的，一定是比武松还够“英雄”的违法“壮举”。作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濒危野生动物，今天你无论是谋虎之皮、之骨，还是之肉、之任何换钱的交易，都是一种不把法律当回事的“自娱”。

武松是在读了印信榜文之后，“方知端的有虎”的。江西人王某显然不会是在被警方抓住之后“方知端的有法”。所以，王某与当年的武松最大的区别，不仅在于时过境迁，一个打虎会成为英雄，一个卖虎会成为嫌犯，更在于一个是酒后藐视自己的生命，一个是明知故犯藐视法律的尊严。他们共同的特点是，“我却怕甚么鸟！”

武松打虎，迎接他的是八乘大轿、知县赐酒，还有一千贯赏钱。王某谋虎，等待他的是一副冰冷的手铐。这真是，拳头脚头如雨点，淋漓两手鲜血染。秽污腥风满松林，散乱毛须坠山崦。

可怜那东北虎，法律保护的这个宝，今天在“怕甚么鸟”的犯罪嫌疑人眼里，只是一堆可以肥了自己钱包的宝。而在他、他们的身前身后，站着一群同样“怕甚么鸟”的贪婪者，他们的两手，散着铜臭，染着淋漓的鲜血。

王某等嫌犯是不是与虎谋利的常胜将军，有待案情的进一步侦查。但温州成为这些贪婪者败走的麦城，至少对于这只可怜的东北虎来说，是一件免了千刀万剐、锅烹火煮的好事。它的身上，附着的不仅是一条利益链，更是一条犯罪链。哪怕它出于自然死亡，哪怕它来自某个动物园，今天它以交易的方式出现在温州街头，都是一个法治的标本。所以，对于温州来说，人们希望看到的不只是一只纯正的东北虎的真容，更希望看到附着在它身边的这条利益链、犯罪链的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