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璞:千年古城 奠基传说

来源:温州网–温州日报作者: 记者 南航 文/摄 2014-05-28 09:07:45
核心提示:郭璞(276—324),字景纯,生于西晋,卒于东晋,今山西闻喜县人,头衔众多,属于跨界人才。
查看评论

  郭公山下的郭璞塑像。

  俯瞰郭公山,犹如瓯江畔的一颗绿珠。翁卿仑摄

  市区水门底的白鹿禅寺。

  温州网讯 郭公山、郭公亭、郭仙庵、郭路村、郭记室祠、郭公古井、白鹿禅寺、郭公山下(巷名)……当这些我市的古今纪念性名称都链接到同一个人——郭璞时,他会不会把温州视为第二故乡?

  郭璞(276—324),字景纯,生于西晋,卒于东晋,今山西闻喜县人,头衔众多,属于跨界人才。他是文学家,“词赋为中兴之冠”;他是大学者,注释了《尔雅》《方言》《楚辞》《山海经》《穆天子传》等,尤其是把《方言》里的“东瓯”与《山海经》里的“瓯居海中”定位为温州的旧称“永宁”;他是官员,曾任尚书郎、记室参军,追赠弘农太守;他是道教神仙,《神仙传》《洞仙传》《云笈七签》《历世真仙体道通鉴》等道书封为水仙伯。

  而在《晋书》本传里,从开头津津乐道到结尾,那一桩桩神异灵验的事件里,他更主要的还是阴阳家,精通风水、堪舆、术数、算卦、占卜,天文地理,生死凶吉,靡不通晓,功力连京房、管辂都超不过,晋元帝、晋明帝、大名士王导都向他求教询问,以至于我几次翻回书封面,目瞪口呆地打量,这《晋书》是在为一个凡人立传吗?

   (一)

  初夏时节,走上才17米高的郭公山,我一边觉着这海拔难配他的高度,一边想起最早记载他相地而筑温州郡城的南宋《方舆胜览》,其卷九引用旧《永嘉郡志》:“始议建城,郭璞登山相地,错立如北斗,城之外曰松台,曰海坛,曰郭公,曰积谷,谓之斗门,而华盖直其口。瑞安门外三山,曰黄土、巽吉、仁王,则近类斗柄。”

  认为八山排列成北斗星座形状,地理照应了天文,郭璞说:“若城于山外,当骤致富盛,然不免兵戈火水之虞。若城绕其巅,寇不入斗,则安逸可以长保。”从这样的堪舆理论出发,让敌寇不入此“北斗”而战斗,温州古城就沿山而建。为了使天上人间心心相印,他还凿二十八口井像二十八星宿。选址奠基完成后,他预言:“此去一千年,气数始旺。”

  跳过元代,到了气数正旺的明代,《弘治温州府志》里,筑城故事出现更多的内容:具体时间在晋明帝太宁癸未年(323)。郭璞最初选址在瓯江北岸,因为软土地基而放弃,留下地名叫“新城”,然后过江登山俯瞰,才见群山如北斗,《方舆胜览》未列入的灵官山被补充为“辅星”,合称“斗城”。当时有白鹿衔花之瑞,所以又称白鹿城。顺便城里的街巷沟渠也做了方方正正的规划,“大小布列如井田状”。

  随后的明《嘉靖永嘉县志》爆料,郭璞登的山原名西郭山,因他改称郭公山。清代,由于我市西郊有卧旗山,卧旗寓意着偃旗息鼓,战争不起,《康熙温州府志》《康熙永嘉县志》跟着透露“郭璞扞城时有‘外有卧旗,遇兵不凶’之谶”。细节越往后是越多,倒很符合着顾颉刚的“古史层累说”。

  总之,天与地、山与水就这样“密丝断缝”,从此,九山、白鹿城、二十八宿井成为提到旧温州的关键词。

   (二)

  西方后现代流派中有大地艺术,作为大地艺术的先驱,郭璞为温州留下了一座千年古城,以一个小山名纪念他自然远远不够。在郭公山顶富览亭平台周围的墙壁上,浮雕着一幅画卷,星宿罗盘、白鹿城池、孤屿瓯江,江畔有长须文士挺胸举目远观,左手掐指成诀,显然是我们敬业的郭大仙正在工作中。

  不打扰他的勘察,我轻手轻脚走开,随着光滑洁净的山径抬步而下,山脚的最胜寺黄墙上嵌着一块黑匾,上书“郭公古井”,虽然二十八宿井历来没有完整的名单,但它却相传为其一。转入寺内,可见是一口小巧的八角井,水泥护栏,有铁梯通往井底,井沿青苔丛生。

  跨出正门,右侧墙上对联般石刻着“东瓯古刹,郭璞遗风”,上句当然是最胜寺的植入广告,明代布政使、乐清人侯一元就做过它的邻居,在山麓建有小筑,吟诗道“榻静每随僧共定,云来不碍户长关”。石刻下面,贴墙立着一块民国石碑,玻璃罩护体,搞文史的看到古物就两眼发绿,闪躲着反光,我吃力辨认斑驳的刻字,除了“永嘉县政府布告”与“郭公”两字,茫然不知所谓。

  不甘心离开,何不把山腰的郭公亭、山脚的郭璞石雕像饱看一顿,让心理平衡一下,即便是当代新修的?还有什么“充饥”的呢?对了,瓯江大桥的桥头一直高高塑着白鹿与花的大型雕像,但与白鹿做伴的,不是他,而是她,一位曳地白裙的古装美女。

  (三)

  其实,还有在历史深处“昙花”过的——

  当年郭公山下的巷子就叫郭公山下,并有郭记室祠(郭公祠),旁边亦塑有白鹿衔花。祠搬来迁去,明代已移到海坛山,清代,温州府同知郭钟岳本着同宗先贤,在《瓯江竹枝词》里细说从头:“父老向人谈往事,郭公山下郭公祠。”

  而据《弘治温州府志》《光绪永嘉县志》,当年海坛山顶有郭仙庵,明末永嘉人杨世瑞曾登庵远望,写诗曰“何处云烟浮海曲,几家砧杵送秋寒”,山麓还有白鹿庵,也典出白鹿衔花,后来干脆与郭公祠合并。

  上周六,久雨初晴,穿梭于市区熙攘的人群中,我欣喜地找到白鹿庵的后身——白鹿禅寺,它很不起眼地藏在望江路后面水门底10号,院里亦立着郭璞与鹿的塑像,门口天王殿柱子上挂着金字楹联:“七门循地利,白鹿衔花;九斗应天机,郭公驻马”。“七门”指温州以前有七座城门,“九斗”指九山对应着北斗九星,上下联花心思嵌入了温州的地理特征,BUG的是违反了仄起平收的根本大法,按马蹄韵联律,“白鹿衔花”与“郭公驻马”需要换岗。

  (四)

  如果把视野从市区扩大到全市,凭借《晋书》这官方正史的权威认定,一代规划设计大师郭璞的足印似乎遍布吾温。

  瑞安,《弘治温州府志·形胜》引旧志说,“晋郭景纯迁县治,盖取旁有邵屿鳌伏,西则岘山龟浮,后则栖隐(山)凤展,左文峰类苍龙之角”。反正,他替瑞安县治也选了一块龙凤呈祥的风水宝地。

  平阳,宋元之际平阳籍著名诗人林景熙在其《州内河记》里说:“平阳为东浙巨邑,河为邑巨利,晋太康中,郭景纯所定也。”明《隆庆平阳县志·形胜》同样提到“晋郭景纯定县治于江之北”。

  乐清,明《永乐乐清县志·形势》载“县治自晋郭璞卜迁后,历代皆因之为属邑”。《弘治温州府志·山》引南宋《绍熙旧谱》说:“俗传郭璞初欲于白石黄塘建县治,后以土轻不果。”清《光绪乐清县志》引用南宋乐清县令郑滁孙文章,注释该县郭路村“相传郭璞奠瓯治时所经,故名”。

  如此为一郡三县跋山涉水,南来北往,勤劳奔走,真可评劳模。但感动之余,我纠结着时间上的冲突。平阳早在西晋太康四年(283)就建县,那时他才七岁,即使到太康末年(289)也才十三岁,《民国平阳县志》因此改为东晋大兴年间。乐清立县则迟至东晋宁康二年(374),那时他已去世半世纪。

  如果林景熙错了,《民国平阳县志》改对了,那么他来温变成了三次,先是大兴年间定平阳县治,次是太宁年间定温州郡治,迁瑞安县治,最后是令人惊悚的宁康二年卜迁乐清县治。

  而考虑《晋书》本传并未记载他的温州之行,《方舆胜览》等引书引文已是南宋了,中间漫长的八九百年里,没有文献文物为证,也许打上“相传”两字作为前缀,才能让美丽的白鹿继续口衔鲜花,优雅地碎步跑过青翠的九山,回首呦呦而鸣……

本文转自:温州网

N编辑: 叶双莲|责任编辑: 黄作敏

请您文明上网、理性发言,并遵守相关规定。网友评论

网友评论仅供其表达个人看法,并不表明温州网立场。

友荐云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