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黄济:再也见不到那位蹬三轮的老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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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问精良、诲人不倦的老夫子”
黄济大学没毕业就去了解放区,因此未曾拿到毕业证书。他常说,自己是一个没有大学文凭的大学教授。
“先生是北京师范大学1946级的学生,尽管后来北师大补发了他的毕业证书,但无论什么时候,他在填写自己的履历表时,都会在‘学历’一栏里认真地写上‘大学二年肄业’。”石中英说,先生的学历尽管不高,但确是勤于治学、学而不厌、终身学习的典范。不管是听课、开会,还是参加学生论文答辩或席间闲谈,他都极其认真谦虚地向别人学习,认真细致地做笔记,对于自己拿不准的问题必定认真查阅相关资料。
其实,在学生眼里,他俨然“就是一位学问精良、诲人不倦的老夫子”。
劳凯声教授曾撰文回忆:“记得一次聊天,先生问我曾就读于哪所中学,我回答说上海位育中学,先生想了想,说道:‘哦,这是取自《中庸》里的一句话: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位育即取这句话中的两个字。’对经书熟悉至此,真的令人敬佩。”
“也是在上这门课时,先生经常在我们晚自习的时间来到教室,辅导我们学习。他静静地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如果没人上前提问,他则取出随身携带的书,摊开来阅读。有人请教问题时,他会仔细地听取陈述,并记下要点,然后以他那特有的语气和姿态同你娓娓道来,仿佛是在和一个同辈人讨论,毫无居高临下的盛气。”
当教师,是他的选择。黄济曾写诗云:教园耕耘几十春,喜看桃李已成林,一生两投任评说,三校执鞭务淳真。他著有文集《雪泥鸿爪》,以期饱含鸿爪印记的泥水能对春苗起点滋润作用,也就多少有些快慰了。
“‘文革’期间挨过整,关过牛棚、淘过大粪、烧过锅炉,先生都处之淡然;花甲之年才迎来学术之春,晚年还要照顾长期卧病在床的夫人,但他一直耕耘不辍,其人生态度、学术责任让人感佩。我们这些后生晚辈,都或直接或间接地得到了先生所代表的那一代京师教育学人的滋养。”学生李于说。
“只是实实在在地行动”
“我看先生的字,却是笔法干练,没有一丝浮华的痕迹,恰恰随意中流露出来的是一种智者与长者的通达。”湖南师范大学教授刘铁芳讲了和友人请黄济为《教育人文集刊》题书名的往事。“黄先生随手把写好的几张放在一边,又摆好笔墨纸砚,一连写了3张。这样感觉不满意,就在同一张纸旁边再写一次,小字写了几张,又说‘我给你写幅大一点的’,又拿张纸,写大一点的字,写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先生把我们送出门来,我们走下一截了,先生还站在楼梯旁送我们。走出来,北京的冬夜挺冷的。只是,此时此刻,外面的天再冷,我的心也是热乎乎的。因为,我的心里珍藏着的,是一位智慧、通达、热情的老人的生命的真实的印痕。”
师从于黄先生的金生鈜理解:这样的道德人格一定是在“诚”的引导之中的,因为道德不是表现或渲染,它一定是静静地生长,不是高远不可接近,而一定是像土地的厚重一样实在,像小草的质朴一样平凡。
“文革”期间,黄济被整到锅炉房烧锅炉,一烧就是7年,他烧的暖气每年都最好最热。“在那个特殊时代,黄老师也是出自本然地把事情做到最好。他从来不多说什么,而只是实实在在地行动。就如他每天的晨练,只是迈开大步、实实在在、平平常常地走路。从黄老师身上,我悟出一个道理,那就是,高明见于平常,本真见于朴素,真诚显于自然。”金生鈜说。
(光明日报记者靳晓燕)
本文转自:温州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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