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绿》 原来朱自清和温州还有这些渊源
“英奇匡国,作圣启蒙”,百年名校温州中学的八字校训,就出自朱自清先生为温州中学写的校歌。
1923年2月,朱自清先生应聘来到温州,担任浙江省立十中国文教员兼十师的课。这两所学校都是温州中学的前身。在温州期间,他为十中撰写了校歌歌词:
“雁山云影,瓯海潮淙。看钟灵毓秀,桃李葱笼。怀籀亭边勤讲诵,中山精舍坐春风。英奇匡国,作圣启蒙。上下古今一冶,东西学艺攸同。”
在温州,朱自清先生交往了友谊深厚的好朋友,被“温州的山青水秀,人物隽逸”深深吸引。他还培养了马星野、金贯真、朱维之等优秀学生,更为温州留下了宝贵的财富。
今天,来和大家聊聊朱自清先生与温州的渊源。
朱自清的温州朋友圈
温州中学的前身可以追溯到1902年,一代大儒孙诒让商请温处道童兆蓉和温州知府王琛,将温州府属中山书院改为温州府学堂。府学堂后改名温州府中学堂、浙江第十中学堂、浙江第十中学校、浙江省立第十中学校。
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温州地方当局决定以旧校士馆为址创建温州师范学堂。时任温处学务分处总理的孙诒让亲操筹办。师范学堂后易名温州师范学校、浙江第十师范学校。
1923年,教育部新学制要求将各地省立师范学校并入当地省立中学。于是十师和十中合并,校名仍是浙江省立第十中学校。1933年学校改名浙江省立温州中学。
1985年,学校复名“浙江省温州中学”。
在朱自清来温任教的那个年代,温州名人辈出,他的朋友圈也可谓阵容强大。除了上期提到的著名经史学家周予同之外,他与郑振铎、马孟容马公愚兄弟等人都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与马氏兄弟的生死之交——朱自清在省立十中和同事们相处甚为融洽,特别是和马孟容、马公愚两兄弟。
马家是温州望族,书画世家,住在百里坊,和朱自清在朔门四营堂的家相距很近。朱自清也爱好书画,闲下来时常到马家欣赏名家书画,对马孟容的画艺也很钦佩,有时还带了家小去。
1924年1月间,马孟容作画相赠,并请朱自清题诗。朱自清将画拿回家,细细品味,写了《月朦胧,鸟朦胧,帘卷海棠红》。这是一首具有诗意的散文,将画中蕴蓄着的诗情用优美的文笔表达出来。最后,他这样写:“这页画布局这样经济,设色那样柔活,故精彩足以动人。虽是区区尺幅,而情韵之厚,已足沦肌浃髓而有余。我看了这画,瞿然而惊;留恋之怀,不能自己。”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1924年9月中旬,军阀战火蔓延温州,当时朱自清只身在宁波教书,留在四营堂巷的家属幸得马公愚帮助避居楠溪枫林,避过最乱的时期,最终全家团聚。
朱自清来到温州任教后不久,由于军阀混战,以致教育经费拮据,温州中学的教员一学期只能领到三个月的工资。1924年2月,朱自清为生计所迫,只身前往宁波省立四中和白马湖春晖中学任教,家属仍留居温州。
这年暑假,朱自清在温州度过。9月5日,他告别省立十中老同事前往宁波,并相约寒假再见,因为校长金嵘轩同他订约,务必在明年开春回校任教,届时教育经费状况将得到改善。当时,居住温州的家属有朱夫人武钟谦、长子朱迈先、长女朱采芷、出生于温州的次女朱逖先,还有从扬州来温帮助媳妇料理家务的朱老太太。
据省立十中教员张棡的《杜隐园日记》载,“9月16日,直系军阀彭德铨由福建北犯平阳、瑞安,直攻温州城,于是城中居民纷纷逃匿山中”。这时,武钟谦正生病,举目无亲又缺钱用,处境十分困难。正当她和朱老太太手足无措时,马公愚伸出援助之手,邀请她们随同他家一起到枫林避乱。
数日后,温州局势稍和缓,武钟谦担心朱自清来温找不到家人,就告别马公愚返回温州。马公愚派人护送她们到温州,并借十元大洋给她以备急用。武钟谦等人来到温州后,同行的省立十中教员担心朱家住的四营堂巷,当时十室九空寂静冷清,为安全起见,将她们接到校中居住。
9月30日晚上9时半,朱自清经过艰难跋涉,终于赶到温州同家人相聚。10月2日晚,朱自清携家属离温前,特地给仍在枫林的马公愚留下一信,说:“先生于荒乱之际,肯兼顾舍间老幼,为之擘画不遗馀力,真为今日不可多得之友生!大德不敢言谢,谨当永志弗谖耳!”
朱自清离开温州后,对温州一往情深,对自己住过的四营堂巷更是思念不已。在一次兵荒马乱之后,他向马公愚先生问讯:“四营堂之塔想无恙?他日有缘,当再图相见。”
两家人的友谊一直持续多年。
与郑振铎的友情——郑振铎与朱自清也有多年的友情。
生长于温州的郑振铎(1898-1958),是中国现代文化界一位不可多得的“全才大师”:他集作家、翻译家、文学史家、艺术史家、文献学家、藏书家、考古学家和社会活动家等等于一身,在众多领域作出了有开拓性的巨大贡献。
根据资料,1925年春,匡互生创办的上海立达中学成立。5月改称立达学会。周予同、郑振铎和沈雁冰、陈望道、胡愈之、朱自清、夏丏尊等辗转加入,列名为会员。
1926年3月27日,郑振铎、周予同、叶圣陶、胡愈之、王伯祥、李石岑等人一起驱车赴无锡旅游。俞平伯、朱自清、郭绍虞(1893-1984)时常来上海,他们又聚在一起。1926年8月29日,鲁迅到上海,30日,郑振铎设宴欢迎,兼为朱自清饯行,周予同也在一起。鲁迅当天的日记记载:“下午得郑振铎柬招饮,与三弟至中洋茶楼饮茗,晚至消闲别墅夜饭,座中有刘大白、夏丏尊、陈望道、沈雁冰、郑振铎、胡愈之、朱自清、叶圣陶、王伯祥、周予同、章雪村、刘勋宇、刘叔琴及三弟。”
1927年1月24日,朱自清来上海,他们又聚在一起,且览且饮,不觉已过了戒严时间,只好去旅店开房间投宿。
1948年8月12日,朱自清病逝于北京。次日,周予同、郑振铎、叶圣陶等人自上海发去唁电。
1924年10月,朱自清先生全家去宁波以后,就没有再来过温州,但对温州的山水人物一直怀着特殊的感情。这从他后来写的《我的南方》、《一封信》和《欧游杂记·序》等诗文中可以清楚地发现。在朱先生的笔端下,温州的生活经历难以忘怀。
朱自清在温州留下了什么
早期代表作——朱自清先生早期的几篇代表作,如包括“尽了对旧文字示威的任务”(鲁迅语)的《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就写于温州时期。
朱自清在温州期间写下了《温州的踪迹》一组散文,以他朴素自然的笔触记述了温州的山水风光和民情。《温州的踪迹》1924年2月开始动笔。1日写成第一题——《月朦胧,鸟朦胧,帘卷海棠红》。此文是评画,不过六七百字,作者以细腻的描写,传达出诗一般的意境。
第二题《绿》8日写出,这是同事马公愚等人邀他去仙岩游玩后写出的。在朱自清先生的生花妙笔之下,梅雨潭成了“女儿绿”,同时让读者见到了他潭水般清澈明净的心。《绿》一文成为我国散文的名篇之一,被选入中学教科书。
这时期,朱自清先生还发表了新诗运动以来,运用我国传统诗歌技巧的第一首白话长诗——《毁灭》;小说《笑的历史》、论文《文艺的真实性》等文章。
朱自清在温州还写了《桨声灯影下的秦淮河》,这是记录暑假他与俞平伯二人同到南京游秦淮河的。该文被时人评为“白话美术文的模范”。朱自清在温州还写了《旅行杂记》、《父母的责任》等。
1924年1月2日他写下了《香》:
“闻着梅花香了吗?”
徜徉在山光水色中的我们,
陡然地默契着了。
这首小诗编在朱自清的第一本诗歌、散文集《踪迹》中,后来还被作者选入自己主编的《新文学大系·诗集》卷中,可见作者对它是颇为重视的。
诗仅三句,看似平淡,却蕴含着诗人对温州的深厚的真情实感。温州原多梅林,梅花品种繁多。每年冬末春早,梅花独放,百树千枝,疏影横斜,冷香四溢。所以,诗人别有一番感受。朱自清在离开温州后写给温州友人的信札中所说的“温州山水为弟所心系,温州的山青水秀,人物隽逸”数语,可以作为此诗的注脚。
温州中学校歌——雁山云影,瓯海潮淙。看钟灵毓秀,桃李葱笼。怀籀亭边勤讲诵,中山精舍坐春风。英奇匡国,作圣启蒙。上下古今一冶,东西学艺攸同。
这是朱自清先生为十中撰写的校歌歌词,由阮湘咸谱曲。歌词共10句,最后两句“上下古今一冶,东西学艺攸同”反映了先生开明的教育主张。其中“英奇匡国,作圣启蒙”八字,近年来被选作为温州中学的校训。
温州江心屿,风景秀丽,人文底蕴深厚;十中的前身中山书院,是晚清大学者孙诒让创建的,后人建了怀籀亭纪念他。朱自清应邀写的十中校歌,把温州的众多人文景观很自然地糅合到歌词中。
温州第一本新诗集——1929年5月上海开明书店出版了一部新诗集——《梅花》,著者是平阳的李无隅(李芳)。集内收有其所著新诗五十余首。这本薄薄的仅117页的小册子,是温州第一本新诗集。它的整理和出版是由朱自清先生一手操办的。
李芳,笔名无隅,平阳鳌江人,1920年秋入杭州浙江一师求学,和湖畔诗人汪静之同班。1921年在朱先生的影响下爱上了新诗。当1923年2月朱自清先生来温州教书时,李芳就从平阳来到温州城区,将他的诗稿交给朱先生,请求代他删改。朱先生接到信后,就趁暑假回江苏探亲之际,特地从温州来到上海,在西门三德里的一个楼上,与李芳碰面,商讨改诗之事,畅谈新诗创作的心得。
朱自清因教务繁忙,对李芳的诗稿,一直抽不出时间修改,到了这年8月,李芳在上海得了急病去世。那时朱自清不知道这个噩耗,正利用暑假在整理李芳的诗稿。到了次年——1924年2月,诗稿整理完毕,共删去24首,改了若干处,并于2月23日写了序。四年后才由上海开明书店予以出版。
朱先生于1928年在《文学周报》上发表了题为《无隅之死——〈梅花〉后记》,追忆了自己与李芳(无隅)的交往和诗集的出版经过,以及对他病逝的哀悼。
独特的教育理念——由于朱自清在文学领域的名气太大,教育成就反而一度被遮蔽。其实,朱自清先生毕生从事教育,在语文教育方面形成了较为完整的理论体系,对中国近现代教育史有重要贡献。
朱自清是在1920年5月到浙江来的,先后在浙江一师和六师任国文教师,经过两年多的教育实践,他的教学水平已有很大的提高。
当时的温州,虽说也受过“五四”运动的洗礼,整个社会风气还是偏于保守。温州省立第十中学里依旧是文言文的一统天下。朱自清先生一到十中,就鼓励学生多读多作白话文。
当年的学生这样回忆:“说起教书的态度和方法,真是亲切而严格,别致而善诱。那个时候,我们读和写,都是文言文。朱先生一上来,就鼓励我们多读多作白话文。‘窗外’、‘书的自叙’……是他出的作文题目,并且要我们自由命题,这在作惯了‘小楼听雨记’、‘说菊’之类文言文之后的我们,得了思想上和文笔上的解放。”
朱自清对作文要求特别严格。作文簿的第一张要空下来,要求学生在一面把本学期作文题目依次抄下,并注明起讫页码;另一面则由自己记分数,——在首格稍偏下的地方加点,点的升降,用线连结起来,随着成绩的进退就一目了然了。在朱自清先生热心的辅导下,许多学生大大提高了对阅读与写作的兴趣。
除了自己创作,朱先生还细心批改学生们课外所写大量而欠成熟的文艺作品。
朱自清的课堂教学和渊博的知识,深受学生的欢迎和敬重。省十师的同学也要求学校当局请朱自清来十师任教。朱自清答应了十师的要求,教科学概论和公民两门课程。十中在仓桥,十师在道司前,当中要经过府前街。朱自清便经常穿梭在朔门、仓桥和道司前之间。
朱自清去世后,叶圣陶、郭绍虞、周予同三人在《悼念朱自清先生》一文中这样评价:“他兼有中学及大学的教学经验,根据他的经验制定语文教学的方案,自然不会好高骛远、闭门造车而不合于辙。他兼有新旧文学的修养,凭借他的修养讨论语文教学的内容,自然能够深知甘苦,不会倚轻倚重、局于一端而不切实际。”
朱自清的教育成就,更体现在他的一批优秀温州学生身上。
朱自清的优秀学生们
作家金溟若
金溟若(1905-1970)是瑞安现代文学史上的重要作家之一。他生于瑞安林垟,本名金志超,是温州近代著名教育家金嵘轩之子。
金嵘轩在儿子四五岁时,就为他聘请了一位七十多岁的老秀才替他发蒙开笔。但金溟若成年后,却坦承朱自清先生才是他的国文启蒙老师。
金溟若从小学到中学都在日本就读,一度与国文断了缘。1922年,金嵘轩选择了省立第十中学,将他插入四年级读国文。
朱自清来温州任教后,金嵘轩特地请他为金溟若指点国文。朱自清告诉金溟若说:“文学的运用和艺术的境界是国际性的,所不同的,只在所使用的符号——即文字的不一。要在这一原则下去领悟自己国家的文学。”朱先生还告诉他:“以当时的文学训练,不论以前读的是日文、英文,同样能有助于国文的进修。”朱先生为帮助他学好国文,特地选了一本古文今译的新书《辛夷集》给他讲解。
朱自清和少年金溟若很谈得来,成了忘年之交。金溟若说:“朱先生那些在温州写的,有的未被寄走前,我曾看过原稿,或者看过留下的底稿。朱先生不但是‘认真’地做人,而且他的写作态度,更是认真,原稿上留下的涂改痕迹,重重叠叠的,有时简直使人难以辨认,可谓一字不苟的了。这份认真,只要看过他文章的人,便不难窥知。”
金溟若追随朱先生半年,慢慢地知道运用中国文字,写出了第一篇用中国文字写成的散文,题为《孤人杂记》。朱先生看了,居然很欣赏,把它寄给了时事新报的副刊《学灯》上发表,并为他取了“溟若”两字,作为笔名。这是金溟若的第一篇散文。后来他又写了一篇《我来自东》,朱先生也要了去,刊在《我们的七月》上。这是一份朱自清与俞平伯两人的私人不定期刊物。
烈士金贯真
金贯真(1902—1930),原名家济,浙江永嘉人。1925年春,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同年转为中共党员,为中共温州独立支部主要成员。北伐时任东路军前敌总指挥部秘书兼党团书记。1930年5月,任红十三军政委,从平阳返回温州后不幸被捕,壮烈牺牲于温州城区松台山麓,年仅28岁。
1919年2月,金贯真考进省立第十师范。他学习勤奋,并在进步教师的指导下,积极投入新文化运动,如饥似渴地阅读革命书刊,探索革命真理。由于金贯真品学兼优,坚持追求真理,校长金嵘轩为他改名“贯真”,激励他为实践真理而奋斗终身。五四运动爆发后,他和蔡雄、苏渊雷等进步青年组织“血液社”、“宏文会”等新文学研究团体,邀请朱自清先生担任指导。朱自清先生看到金贯真写作的诗歌和文章,给予了很高评价。
“新闻王”马星野
现代平阳曾走出三位特别有影响力的人物,号称“平阳三王”:“棋王”谢侠逊、“数学王”苏步青、“新闻王”马星野。
马星野(1909-1991),曾任南京《中央日报》社社长等职务。1984年4月,美国密苏里大学新闻学院授予他“杰出新闻事业终生服务最高荣誉奖章”。
马星野自小就展露了优秀的文学素养。14岁在浙江省立十中就读时,朱自清先生正好担任马星野这一班的级任导师和国文教师。
朱自清对马星野的作文十分赞赏,一次在他的作文卷后,引李商隐《宋玉》中的诗句“何事荆台十万家,独教宋玉擅才华”作为评语,一时在校中广为流传。
1924年10月,自从朱自清先生携眷离开温十中后,马星野以同等学历考取厦门大学。1930年,罗家伦任清华大学校长时,举荐马星野任校长室秘书兼《清华校刊》编辑。上世纪三十年代,朱自清去英国留学回国后,任清华大学中文系主任兼图书馆馆长。往日的师生在北京再度重逢,马星野又得到朱先生的指导,情谊更深。
1981年,年逾古稀的马星野,在台湾思念半个多世纪前在省立温十中读书的情景,深情地撰写《和气春风朱自清——怀念我的中学老师》一文,文中追忆说:“朱先生是一块美玉,他的一句诗,一席话,都值得长久回味的价值……他那温良恭俭让的和平神态,永远使我毕生难忘。”
学者朱维之
朱维之,现任南开大学中文系教授,《中国文艺思潮史略》、《基督教与文学》等书的作者,格里包耶陀夫《聪明误》、弥尔顿《失乐园》、《复乐园》、《斗士参孙》等的译者。
他曾回忆,少年时曾在浙江第十中学师范部就读,校址在道司前怀籀园。最难忘的是秀丽的山水和辈出的人才。
让他难忘的有一文一武两位良师,文的是朱自清先生,武的是王怀琪先生。
“朱自清先生于六十多年前(1923年)到温州,教的是语文和社会学,他那丰满而突出的前额,和蔼而澄明的双眼,滔滔如流水的言词,诗人兼学者的风度,给人深刻的印象。他在中学部和师范部任教的班次很多,备课又认真,每次都发给很多讲义,用以补充所讲的内容,所以总是很亲切而匆忙的,时常擦着额上的汗水。那慈和的教态,令人起敬,不能不留心听他的每一句话,注意看他的一举一动。在课外,他也始终和气地回答我们提出的问题,简明而精确。”朱维之当时与几个爱好文学的同学,有时到朱自清先生家去访问,有一次见他案头放着一叠写好待发的信件,收信人多数是当时的名作家如俞平伯、沈雁冰、郑振铎等。
“但他对我们这些中学生也象对朋友一样地谈话,谈他自己在温州的生活,写作的方法等。他叫我们扩大读书的范围,如诗经、楚辞、诸子百家、唐宋诗词。他还在百忙中为我们批改课外所写的诗文,用蓝紫墨水加点和曲线,并给以适当的评语以资鼓励。他在课外给我的教导和影响比课内还多得多。
他的作品《温州的踪迹》成了我们学习写作的范本,如其中的《绿》是写仙岩梅雨潭的风景的,我们游览了胜景之后,再读他那清新明彻的名文,便不能不受深远的感染,等于给我们上了直接写作教授法的课。自清先生的启蒙教导,六十年来,对我这年近八旬的老学生还是起作用的。尤其是他那“整饬、谨慎、周到、温和、宽容、高度正义感,加上随时随地追求进步”(吴晗语),更是我终身的良师。
作家赵瑞蕻
“忘不了南岳山中的雾雨和灯光,忘不了昆明街头先生的背影……”多少年来,赵瑞蕻先生一直在怀念着朱自清先生。
赵瑞蕻(1915-1999),笔名阿虹、朱弦等。浙江温州人。1940年毕业于西南联合大学外文系。曾参与成立《南湖诗社》,历任中央大学外文系教师、南京大学外文系、中文系教授等,中国比较文学学会发起人之一。他还是著名的翻译家兼诗人,年轻时曾翻译过法国著名作家司汤达的代表作《红与黑》。
朱自清在省立第十中学任教时,曾教过赵瑞蕻的哥哥,赵瑞蕻当时还不到九岁。
赵瑞蕻第一次看到朱先生是1937年在长沙临时大学。通过熟人的介绍,赵瑞蕻怀着激动的心情第一次拜访朱先生。当朱自清先生得知他是温州人,而且是温中毕业时,十分高兴,问了一些关于温州的情况并谈到了仙岩的梅雨潭。朱先生鼓励他继续努力写新诗,并指示他把外国语和外国文学学好,将来再回头研究中国文学。
后来,赵瑞蕻和十几个爱好诗歌的同学成立了一个“南湖诗社”,请朱先生和闻一多先生当导师,与朱先生有了更多的接触和求教的机会。赵瑞蕻说朱先生总是认真地看诗社交给他的稿子并提出意见;平时还同他们亲热地讨论新诗创作和诗歌研究等问题。有一次,赵瑞蕻写了一首长诗《永嘉籀园之梦》交给朱先生教正,这首诗是赵先生思念亲人,怀念故乡时所写的。朱先生看后非常赞赏,在一次诗社聚会上,他当众宣布“这是一首力作”。
工程师朱子取
朱子取,乐清黄华镇岐头村人,1908年出生,省立十中毕业,朱自清是他的国文教员,曾给他起名为朱从,字云飞。
朱子取中学毕业,考大学时对自己名字不满,自己改名“取”,有求索知识、进取不息之意,以第二名成绩考上浙江高等工专(今浙江大学),后又因病退学,1934年毕业于德国人开办的上海同济大学机械科,各科成绩全部是最优等。
1942年,朱子取任上海晶华玻璃厂总工程师时,厂区被日军劫收,规定所有华人员工进出必须向日军敬礼,他没有向日本卫兵行礼,因此招来两记耳光,受此凌辱,他拍案拂袖,抛下亲手设计的窑炉设备和自动装瓶机,毅然携眷离开上海回温州定居,为振兴家乡民族工业出力。
上世纪50年代,朱子取先后任温州西山造纸厂、温州铁工厂(温州冶金厂前身)工程师,60年代主持创制63型闷吸式河泥机船、宽幅电动织网机等,获得部、省、市级奖励,还受命携带电动织网机,代表国家去日本进行技术交流。
来源:温州发布
本文转自:温州网 66wz.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