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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亲人,AI能帮上忙吗

温州宣传 2024-03-25 10:30:09

  清明节临近,思念的愁绪涌上心头。前段时间,AI“复活”亲人的话题在网上传播发酵,其中乔任梁、李玟、高以翔等一众逝世明星的视频受到网友们的关注,他们在视频中问好,诉说对粉丝的思念,“我永远都会陪伴着你们”“其实我并没有真正离开”……

  针对网络上出现大量被AI“复活”的已逝明星视频,他们的家属则迅速表达出强烈的不满。乔父回应“他们未征得我们同意,这是在揭伤疤”。而高父则表示,不希望高以翔的肖像被他人任意使用。

  告别从来不简单。

  如今,真如网友所说“与亲人‘再见’已不再是难以实现的愿望,反而成为弥补内心遗憾的机会”吗?这个看似简单的举动,却传递着更为深层的思考:如果AI技术能够创造一种死后的“生命”,你是否愿意“复活”亲人?对亲人的怀念,哪一种方式最恰当且最真诚?

  

  关于AI“复活”亲人的话题,日前,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讲师董晨宇在微博上发起一项调查,以下是几项高赞回答:

  “不愿意,本质上是一种自大的、满足自我欲望的企图。”

  “还不太愿意,可能是觉得,人生需要一些真正意义上的离别和终点。”

  “不会。会取消死亡的严肃性。因为我们知道亲人有一天会离开,所以才会珍惜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如果所有遗憾都能被随意填补,那珍惜和牵挂也无从谈起。‘复活’后的亲人讲不出自己的语言,只是用类似声音讲着别人让他们讲的话。一个复读机,‘人’在哪里?”

  而少数人则表示愿意:“梦里很难出现,即使是隔空的形式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思念,太想见一面了。”

  还有人的“愿意”程度远超目前可购买的AI服务水平:“1.外貌做到一比一还原;2.植入过去所有的记忆;3.有和原来一样的意识并且能自我发展,能的话那就愿意。”

  固然,这项小调查谈不上社会调查,更不是科学研究,但仍然可以从中窥见一些潜在的启示。

  有少部分人表示 “愿意”,这源于一项古老的需求——被记住。从埃及木乃伊追求不朽不腐到秦始皇苦寻不老仙丹,被遗忘的恐惧催生出永生的追求。也正基于此,从绘画到照相到摄像,再到可以“微笑眨眼”的数字人,不仅是为了留下回忆,更是为了在某种程度上抗衡生命的有限性。

  清明临近,电商平台和社交平台出现了大量AI“复活”亲人服务,根据不同档次的功能,价位在数十元至千元不等,商家称只需要提供一张正脸照片和一分钟音频,即可让亲人“开口说话,微笑眨眼”。

  而在此之前,一款聊天APP Glow上架,用户可与AI技术创造的“智能体”实时交流、沉浸互动并建立情感羁绊,一些用户用以模拟逝去的亲人。

  还有一些人做了更大胆的尝试,为普通人定制“AI数字人”。一家初创于南京的AI服务工作室收集客户所需的形象、声音等数据,制作出虚拟的数字人形象,可以与之对话,价格在万元左右,以智能驱动,他们还提供另一项服务,给真人套上逝去亲人的声音和形象,在线上实时互动,更加逼真,也更受欢迎。

  这些层出不穷的AI服务打着“重温亲情”的旗号,似乎让“离别”变得模糊了。

图源:新华社

  

  无论是聊天机器人还是数字人,这些“菀菀类卿”的AI服务与其说是“延续生命”,不如说是为生者创造一个模糊又随时可做的梦,在这个梦里生者与逝者的故事在继续,是一帖“安慰剂”。

  当然,更多人选择直面生命的逝去,在这项“小调查”中回答了“不愿意”。即便这不足以预表整个互联网的风向,但通过观察其内部,可以窥见一个潜在的共识,即尊重逝者的尊严。

  如何审视生者与逝者的关系,或许可以从人的相处出发。一度,“怀民亦未寝”成了一个网络热梗。苏轼见“月色入户”,遂“念无与为乐者”,故寻张怀民,发现“怀民亦未寝”,两人月下漫游,这个故事让人会心一笑。

  人和人的际遇都是如此,相逢成歌,转身不识。正是有限的时间,难得的相逢,构成了“怀民亦未寝”的惊喜。而所有的有限指向的终极,便是死亡。当死亡为我们的故事画上句号,怀念就诞生了。

  在此意义上,表达哀思其实和“怀民亦未寝”的相逢区别不大。前不久,娃哈哈创始人宗庆后去世,众人不约而同前往杭州上城区的娃哈哈集团总部老大楼献上哀思。喝着AD钙奶的孩子早已长大,摆上一瓶瓶AD钙奶;一位服务过宗老的厨师,带来了宗老钟爱的三菜一汤;受宗老资助的学生早已步入职场,他与高龄母亲远道而来,“未闻其面,深受其恩”。一杯奶、一餐饭、一束花,表达哀思可以很简单。

  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在儒家看来,人活一世,重要的并不是我们的“自然生命”,而是“价值生命”。一个人虽然没有办法改变生命的长度,但君子可以通过自我修养,不断扩大生命的宽度。

  “不愿意”的态度即选择带着那些未曾启齿的言语,未曾共赏的风景,未曾齐声笑骂的岁月,在这个充满告别的世界里,珍惜每一个相遇、每一个拥抱、每一个微笑。

《流浪地球2》中刘德华饰演的图恒宇

  

  再回到生者与逝者,告别从来不是一件容易事。

  美国心理学家伊丽莎白·库伯勒·罗丝曾提出哀伤五阶段模型(Grieving Process):最先的反应是否认,不愿意相信挚爱已经离去。当个体认识到无法再否认,则会对接近他的人表达愤怒,为什么是我?谁该对这件事情负责?再之后是讨价还价,个体会希望通过某些方式来避免哀伤。然而,个体意识到讨价还价并不能避免哀伤,于是表现出沮丧,变得畏缩。最后,个体意识到失去已经发生,逐渐表现出平静,心平气和地接受事实。

  事实上,生者与逝者的关系并非静止不动,而是流动的。这样的一个个流动的瞬间不会因为技术的进步而从此消失,而是在一生中反反复复,直至生命终结。

  生与死、存在与消逝之间的界限始终模糊不清,仿佛一幅永远无法完成的画卷。从古至今,无数人试图用科学、哲学、宗教等各种方式来解释,却发现这些解释都无法完全涵盖生命的全部。

  情感、记忆、选择和个人身份,疗愈创伤还是延续痛苦,面对死亡,这不是简单的“放下”与“沉沦”的二元选择。未来,AI数字人是否会进化为“新生命”,硅基生命是否会取代碳基生命,在目前看来虽然不遥远,但仍然无法有答案。

  在此,笔者想用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戴锦华的一段话作答:“我们的肉身,我们的速朽,我们的脆弱,我们的无能,所有这些东西,它们是我们的财富,是我们不可替代的存在。而我们所有不可替代的东西,大概都不能用理性逻辑来表示、梳理和认定,这是我们之所以成为人的根本所在。”

  来源:温州宣传

  原标题:怀念亲人,AI能帮上忙吗

本文转自:温州新闻网 66w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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