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花”能否再绽放

　　烟火轮转起，木偶星雨中舞动，霎那间，黑暗无垠的大山深处，一种宁静被永恒的绚烂打破。

　　这正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药发木偶，民间称“琼花木偶”，以燃放形似琼花的烟花推动木偶表演，属传统戏剧类别，如今仍存在于泰顺县，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中唯一使用火药的一项木偶戏表演民间艺术。

　　作为宋代备受欢迎的传统手工技艺，药发木偶一度被认为早已失传，它如何在泰顺民间流传多年，有哪些改变？如今，鲜为人知的药发木偶技艺又该如何延续传承？

　　季家会 摄

　　一

　　泰顺境内药发木偶戏可上溯至南宋药发傀儡，迄今已有900多年历史。

　　关于“药发傀儡”一词，曾出现在记录宋代都城繁华景象的《东京梦华录》《都城纪胜》等古籍中。《红楼梦》中宝钗请贾府老太太看的火树烟花；《金瓶梅》第四十二回“逞豪华门前放烟火”插图中描绘的情景；宋末元初周密创作的杂史《武林旧事·卷二·元夕》载“宫漏既深，始宜放烟火百余架”，描写的正是这种将“烟花”和“木偶”相结合的独特表演。

　　“药发傀儡”，即“药发木偶”，亦称“琼花木偶”“烟花木偶”。“药发”指焰火，药发傀儡即将火药融入木偶，以烟花带动木偶进行动作表演。药发木偶戏盛行于两宋，成熟于明清。

　　从汉唐时期的宫廷烟火，到烟火基础上加入人物或动物形象的药发傀儡戏，再到药发傀儡戏复杂化，戏剧场景进一步讲究连续效果，称“烟火戏”……药发木偶戏大体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

　　除泰顺外，国内还有一些地方也保存着比较古老、以烟火形式演绎粗略情节的烟火戏节目，如陕西省蒲场县的“杆火”、四川省江油县的“烟花架”、贵州印江的“烟火架”、闽西上杭翁基村的“架花”，在以上几种国内仅见的药发傀儡戏中，上杭翁基村架花与泰顺琼花木偶比较相似，二者制作方法与清代《火戏略》等书籍的制作记述相似。因此，有不少专家认为，泰顺琼花木偶戏与上杭翁基村架花应同为明清烟火戏的延续，或是宋代药发傀儡戏的原生态遗存。

　　胡昌新 摄

　　二

　　解放初期，药发木偶戏表演的区域主要集中在浙南和闽东，每年每位手艺人基本能表演30树以上，最多曾有两万余位观众在场观看，足可见“琼花”在当地受欢迎的程度。

　　如今，传统的药发木偶赖以生存的环境发生巨大变化。近十几年来，由于庙会、祭祀、民间节日等活动减少，药发木偶的演出市场一直在缩小。

　　需求受限。一方面，年轻一代更倾向于追求独特性、隐私性、即时性、审美性的娱乐活动，相比之下，民间艺术的表演形式和欣赏方式往往缺乏个性追求。另一方面，农村传统文化生态环境遭到破坏，民间艺术的受众群体也随之缩小，削弱了传承和发展的基础。这也意味着这项艺术的深度开发受到约束。

　　传承受限。民间艺术在传承方式上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大多依靠家族式、师带徒式传承。泰顺药发木偶的制作工艺复杂且精细，对传承人的技艺要求较高。且技艺的提高是需要经过长时间的学习积累和实践运用，在经济回报率上却相对较低，在投入和产出上形成了巨大反差，这些客观因素影响了年轻人群体学习和传承这一技艺的意愿。而现有药发木偶的传承人普遍年事已高，面临后继无人的尴尬。

　　保障受限。民间艺术的创作和传承往往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但其经济价值却难以得到充分的体现。一方面，多靠手工制作，生产效率低下，成本较高。一场药发木偶表演，表演燃放不过十几分钟，前期从材料收集、木偶人装置、黑火药配置要花上半月至两月的制作时间。另一方面，市场渠道相对狭窄。很多优秀的民间艺术不为人知，难以进入大众市场，导致许多艺人不得不放弃艺术追求而转行。另外，制作药发木偶需要使用特殊的黑火药，这种火药的制作和储存受到国家严格管制。由于缺乏合法的生产渠道和审批手续，传承人难以获取所需的原材料，药发木偶的市场化和商业化开发受限。

　　季海波 摄

　　三

　　如何在这种环境下再保护再发展，让“琼花”不会陷于“穷苦生存”，不会走到“穷途末路”，是一道亟待解决的文化遗产传承难题。

　　人文价值再挖掘，做好传承保护。让“琼花”木偶活下来，关键在理顺传承与传统的关系。要清醒地认识到，需要传承的是传统的非遗技艺，并非传统的表演内容。木偶可以是孙悟空，也可以是熊大熊二和光头强。传承理念需要创新，变的是与时俱进的社会内容，不变的是药发木偶这项非遗技艺。“琼花木偶”要在新时期环境下求得生存和发展并发扬光大，必须在尊重历史的前提下贴近时代，使其逐步适应并融入现代文化方式，服务于现实生活，实现价值最大化。

　　品牌价值再塑造，做好示范引领。通过塑造民间艺术品牌，形成良好的市场影响力和知名度，从思想认知上影响审美价值和道德风尚，有利于提升当地群众的文化自信。如，故宫文创品牌的打造，故宫文创IP的开发成功产生了巨大的社会效益和良好口碑，带动全国掀起博物馆热。陕西历史博物馆推出唐妞IP、苏州博物馆的四大才子IP，都成了年轻人追捧的“网红”。通过创新的方式和手段，打造“琼花”木偶IP，将木偶文化与当代时尚艺术相结合，或给当地民间艺术产业带来新的机会和入口。

　　商业价值再衍生，做好创新开发。结合现代科技、设计理念和市场需求，开发出既具有传统文化特色又符合现代审美和使用需求的产品和服务，提高“琼花木偶”的市场竞争力。推出适合不同消费群体的非遗服务和产品，催生新场景、新业态，将它与现代生活相衔接，推动“琼花”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激活“琼花木偶”的市场生机与活力。

　　来源：泰顺县委宣传部

　　原标题：“琼花”能否再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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