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巷尾樟树香

温州宣传 2024-11-30 09:50:48

樟树是江南分布最广的树种之一，深山、旷野、庭园、街道、风景名胜区都有它的身影，如果到乡村走一走，猛抬头就能见到一棵庞大的樟树屹立在村头巷尾，它们像一把把巨伞覆盖着一方土地，常引得行人观望赞叹。

樟树李振南摄

在植物分类学里，樟树属于樟科、樟属，又名香樟、豫樟、乌樟、小叶樟，为常绿乔木，其树皮灰黄褐色，有纵向裂纹，叶卵形，花黄绿色，球形果紫黑色，成熟期是10月份。樟树盛产于长江流域以南地区，是我国亚热带常绿阔叶林的重要树种。温州市是樟树的重点分布区，元代文人李孝光在《秋游雁荡记》记载雁荡山“其木多杉桧豫章”，说明古时雁荡山樟树资源十分丰富。

樟树是珍贵树种之一，野生樟树现为国家二级保护植物，百年以上的人工栽培樟树全部被评为二级及以上的名木古树而进行保护。樟树木材有香气，纹理致密，美观，耐腐朽，防虫蛀，为造船、制作箱橱、家具、工艺美术品等的优良用材；根、干、枝可提取樟脑、樟油，分别可供医药、塑料、炸药、防腐、杀虫和香精、肥皂、农药等用；种子可榨油制成润滑油；叶含单宁，能提制成栲胶；树冠枝叶浓密青翠，是优良的园林观赏树种。鉴于此，宋真宗祥符年间（1008—1016），因造玉清宫，朝廷还专门派遣官员来雁荡山伐木取材（记载于沈括《梦溪笔谈》）。经后世学者分析，这次砍伐的主要树种就是樟树。

温州人多把樟树视为风水树，崇拜樟树，因而栽培十分普遍，据《温州名木古树》记载，百年以上的樟树数量共有580株之多，可见樟树历来受到人们的喜爱，且愿意栽种。早年，乡人们围坐在樟树下乘凉、谈年情、讲朝座、说故事；小孩们爬树枝、捉迷藏，拾樟树籽打仗玩耍，樟树底下俨然是一个热闹的世界。在农村，每年立春之时，人们还有采集樟树枝“燂春”的习俗，象征春天已经到来，也预示春耕将要开始。

据史料记载，中国最粗的古樟树生长在江西省安福县，胸径6.84米，需要15人才能合抱，已有1900年的历史。温州最粗的樟树位于瓯海区河头村，胸径4.59米，有着800年的历史。温州市最古老的樟树在江心屿，为唐樟，树龄1300年，胸径1.94米。它与一棵树龄500年、胸径1.59米、高6米的榕树形成了大名鼎鼎的“樟抱榕”景点。

“樟抱榕” 图源：温州文旅资讯

自然界的奇异现象十分普遍，在万木丛中也不例外。如果说人工栽培的树木显得比较规整，差异不大，那么，散生树木则各有各的特点，尤其是饱经风霜的古树，其个性更加明显，并往往以奇特、怪异的形态取胜，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和无限的美感。江心屿的“樟抱榕”正是这种奇异之树的代表，在温州可谓家喻户晓，妇孺皆知。它们朝夕相处，相依为伴，从外表看仿佛是那樟树紧紧地拥抱着榕树，宛如一对情深意切的恋人，用自己的生命演绎旷古之恋、生死之恋。

温州市从何时开始栽培樟树现已不可考，历史上最大的樟树有多大现亦不可考。但据清曾唯编纂的《广雁荡山志》载：“从大荆入驿，有古樟十人抱。”可以推算，这棵雁荡山麓的古樟树胸径在5米开外，应是有记载以来的温州第一大樟树。自然，这棵樟树早已湮灭在历史的风云里。

也许樟树的故乡在南方，古代的朝廷又把闽粤等地称之为“瘴疠之地”，是官员被贬谪的地方，因而就我所知，唐诗里只有白居易、元稹、沈亚之三人提及樟树，白居易有两首，其中之一是这样的：“豫樟生深山，七年而后知。挺高二百尺，本末皆十围。天子建明堂，此材独中规。匠人执斤墨，采度将有期……”元稹的诗句是“豫樟无厚地，危柢真卼臲”。沈亚之也有一句“樟之盖兮麓下，云垂幄兮为帷”。这些诗句都写出了樟树的庞大气势。

不过，随着南方和西南的开发，宋元两朝的诗人描写樟树的诗词渐渐多了起来，其中出现不少好诗。如宋代舒岳祥的“樛枝平地虬龙走，高干半空风雨寒。春来片片流红叶，谁与题诗放下滩”；苏泂的“樟树何年种，娑娑满寺门”；戴复古的“吾家老茅屋，破漏尚可住。门前五巨樟，枝叶龙蛇舞”。元代郑元佑的“豫章拔地即参天，突兀山房樟树边。僧占绿阴开户牖，境因黄落见山川”；廖大圭的“秋风樟树老，残照石碑颓”；张嘉的“剑江寺里古樟树，百尺如盖青童童”等。可不知为什么，明清时期写樟树的诗词却寥寥无几，好诗更是少得可怜。

也许是温州古代樟树栽培过于普遍，人们熟视无睹，所以题咏樟树的诗歌现仅存元人宋褧题为《永嘉江心寺留题》的一首诗，曰：“隔江孤屿敞空门，不似山林不似村。双塔昼深樟树影，半阶寒沁海潮痕。连城客到诗常满，别岛僧回粥尚温。欲寄微躯恨无策，暂时相赏慰羁魂。”看来江心屿的古樟很早就已出名。那么，宋褧看到的樟树是哪一棵呢？是不是江心屿著名景点“樟抱榕”中的唐樟？

既然提到江心屿的唐樟，自然也要说说状元樟。状元樟生长在南宋状元王十朋（1111—1170，字龟龄，号梅溪）故居四都乡梅岙村（旧时属梅溪村），它是乐清市现存最古老的樟树。据说，它是王十朋在宋高宗绍兴二十七年（1157）状元及第后亲手栽植的。

这棵樟树位于村入口的流水沟旁，树高28米，胸径2.28米，树基部从地面隆起，树干分三支朝三个方向生长，三头鼎立，气势磅礴，树身已经中空，从根部50厘米处的洞口进去，洞内豁然开朗，沿垂直方向可以从枝干分叉处的出口爬出。樟树树身伤痕累累，树皮裂痕交错，显得十分苍老，但树顶却枝叶茂盛，绿意盎然，显示出强大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