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女子4岁时被拐卖 瑞安母女失散25年后团圆

　　女儿走失的日子，蔡妈妈一辈子也忘记不了。

　　翁女士的小名叫茹茹，是蔡妈妈的大女儿。那时，蔡妈妈在瑞安商城里卖布，丈夫在一家生产塑料粒子的工厂上班。茹茹跟着外婆在家里。

　　那天，外婆外出买菜，茹茹一人在家。等外婆回来，烧好饭，到楼上叫茹茹吃饭时，这才发现茹茹不见了。

　　村里当时有个广播室。村民帮忙连续在广播里播放了一天有关孩子的信息，但始终没有孩子的下落。

　　“一家人都像疯了一样，到处找，有人说孩子可能掉河里了，我们就去附近河里找；有人说孩子说不定掉厕所里了，我们就去掏厕所。”蔡妈妈说，什么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孩子的下落。

　　茹茹不见时，身穿虎纹的衣服。村里一名骑三轮车的车夫说，他看到有人把孩子抱走了，以为是孩子的什么亲戚，所以也没有留意。

　　随即，蔡妈妈和家人向警方报了案。把茹茹的有关信息以及有关的照片进行登记，并将其上传到了全国的打拐工作部门。蔡妈妈说，她听说当年莘塍一带，包括她女儿在内有4个孩子失踪。

　　蔡妈妈和丈夫始终不放弃寻找女儿的下落。通过电视、报纸登寻人启事，在《杭州日报》刊登10余天的寻人信息，还把孩子的基本情况和照片打印出来，到附近城市张贴，当时的寻人启事被保存至今。

25年前的寻人启事。

　　据翁女士回忆，当年她在瑞安老家被拐后，几经辗转被送往福建省莆田市北高镇的翁家。刚来时，她并不认生，养父母也视她如己出。

　　蔡妈妈说，养母刘女士告诉她，当年有一个人带来了一个女孩急于“出手”，刘女士见孩子漂亮乖巧很是喜欢，花了3000元买下，她丈夫当时好像还不情愿，毕竟家里已经有两个儿子。据说，过去福建莆田那边的农村有个习俗，家里没有女儿的，大多会花钱买个女儿，也有人是买来给自己的儿子当童养媳的。当时在福建一带农村这样的现象很常见。

　　蔡妈妈说，寻找女儿的过程中，他们还遇到骗子。1989年4月的一天，他们接到一个来自丽水的电话，说看到了蔡妈妈在街上贴的信息，还说丽水这里有一个小孩子和她孩子长得很相像。他们连忙赶赴丽水，但到了丽水后，发现有点不对劲，这名知情人带着他们在丽水转了两天，却连孩子的任何信息都没有。后来，他们报了案，经瑞安警方调查，这个所谓的知情人其实就是一个专门欺骗被拐家庭的骗子。

　　即使有可能受骗，但蔡妈妈和丈夫还是不放过任何有关女儿的信息。他们去过福建，在那里呆了一个多星期，寻找要饭的乞丐儿童，是为了确定那名乞丐是不是茹茹。他们又去过尼姑庵，听说那里有个孩子的身世和他们女儿很像。但最终经DNA鉴定，那孩子并不是他们的女儿。

　　蔡妈妈说，丈夫曾嘱咐过家人：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寻找茹茹，就算自己不在人世。这句话，让这一家人坚守了25年，终于等来茹茹的消息。

　　今年3月12日，翁女士在“宝贝回家”网站登记了个人信息。她在登记信息时这样描述：走失的时候好像是夏天，头发到耳朵，齐刘海……

　　“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不知道自己实际年龄。”在网站登记的信息中，她只能这样描述她的出生日期：约1983年，失踪时间：约1988年。

　　网站把这条信息分配给志愿者“清风”。志愿者通过QQ和电话，收集到有关翁女士身世的信息，然后把这些信息发到“宝贝回家”网站的论坛上。

　　朱先生是“宝贝回家”网站的一名志愿者，江西人，在深圳工作，业余时间为一些寻亲的人提供无偿帮助。得知翁女士现住深圳，他和志愿者“清风”主动联系翁女士。

　　“从翁女士的面容和身材，我感觉她应该是江浙一带的人。而且从她讲的情况来看，虽然只是一些模糊的记忆碎片，但我认定翁女士可能是被拐的。”朱先生说，他建议翁女士到公安机关采血，以便在全国DNA信息库中比对，寻找亲人的信息。

　　深圳市公安局罗湖分局东门派出所张警官说，今年4月初的一天，翁女士来到派出所说明情况，民警立即为她采集了血样和指纹。然后，他们把这些信息送到深圳市公安局刑事警察支队技术处检验。

　　第一次检验后，深圳警方将翁女士的DNA录入全国公安机关查找被拐卖、失踪儿童DNA数据库。比对发现，翁女士的DNA与1989年在浙江省瑞安市被拐的李茹茹(女，1984年4月出生)的父亲李某、母亲蔡某相近。但因浙江录入的血样年份比较早，数据不是特别全面。深圳警方马上和瑞安警方联系，他们想通过进一步比对来确认。

　　瑞安警方提取了李某和蔡某的血样，进行第二次比对，警方最终认定两份血样比对成功，翁女士就是1989年在瑞安被拐的女孩“李茹茹”。

翁女士在机场，忐忑地等待生母出现。通讯员 陈志/摄

　　得知女儿在深圳后，蔡妈妈在瑞安市公安局民警的陪同下，赶赴深圳认亲。在飞机上，蔡妈妈一直念叨着：“这次是真的，这次一定是真的，我马上要见到亲生女儿了。”

　　下午1时许，飞机抵达机场时，深圳下起了大雨，也许上天也被感动了。飞机舱门开启，蔡妈妈迫不及待地提着行李，冒雨下了飞机，大步走向出站口，浑然不顾双脚已踩在水洼当中。

　　在机场的大厅，女儿翁女士和丈夫早已守候在那里。

　　“长得很漂亮，双眼皮，笑起来眼睛像弯弯的月亮一样，你看她的嘴巴，看她的下巴，和我妹妹简直是一模一样，现在比小时候瘦多了。不过一看就知道这次肯定对了，这次一定没有被骗。”翁女士的大阿姨看到母女相认后，激动地哭了。

　　“我也不敢想象，这么快就找到了我的亲生父母，他们肯定一直在找我。”见到苍老的妈妈，翁女士掩面而泣。

　　“没想到，4月刚抽的血，5月就告诉我找到家人了。5月19日告诉我DNA确定了。20日就能在家门口见到分离了25年的家人。”

　　“昨天晚上一直都没睡着，我在想亲生父母应该是什么样的人，明天见到他们时该是什么样的场景，他们是不是还认得我，第一眼看到会不会陌生？”相认之前，翁女士想了很多，这一切来得太快了。

　　“太像了，两个人简直一模一样，这个不用DNA都能确定，肯定是母女了。”在一旁围观的人发出感叹。

　　“是否应当追究其刑事责任，应根据情节恶劣程度予以判断。”浙江蓝汇律师事务所律师吴建胜表示：事件中的养母存在收买被拐卖儿童的行为，涉嫌收买被拐卖的妇女、儿童罪。

　　吴律师表示，我国刑法对收买儿童后的后续处理行为区别追究其刑事责任。其中，对收买的被拐卖儿童，非法剥夺、限制其人身自由或者有伤害、侮辱等犯罪行为的，应分别依照非法拘禁罪、伤害罪、侮辱罪的规定与收买被拐卖的儿童罪实行数罪并罚。若收买被拐卖的儿童，对被买儿童没有虐待行为，不阻碍对其进行解救的，可不追究其刑事责任。因此，本案中孩子的养父母以收养为目的收买被拐卖的儿童，虽涉嫌犯罪，但公安机关可以考虑其行为的性质不追究其刑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