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失联,父亲不管 这名“事实孤儿”该如何走出“孤岛”
小娇在家中安静做作业。 潘培期 摄
温州网讯 下午6时许,红日西坠,华灯初上。伴着晚风,记者踏过坑坑洼洼的小巷,穿过黑乎乎的楼道,敲响困境儿童小娇(化名)居住的出租屋大门。
“这个小女孩是事实孤儿,她妈妈失联,爸爸远在安徽且拒绝抚养她……”不久前,记者收到社工吕丽瓦的求助——她在社区走访时发现,由外婆和舅舅抚养长大的7岁小女孩小娇,因家庭条件以及户籍问题面临上学难等困境,亟须相关部门和爱心人士伸出援手。
一个生活窘迫的家
几个相依为命的家人
记者到来时,小娇的外婆刘成娥正局促地蜷缩在小马扎上,捧着色彩斑斓的塑料瓷碗,倚在床边吃饭。清炒蒲瓜、咸菜笋片、白萝卜汤、煎鸡蛋……几盘清淡的家常菜装在一次性塑料碗里、依次摆在床边,碗底垫了几张沾了油点的旧报纸,与红蓝相间的床单隔开。
此时,在这个被杂物充满的出租屋里,甚至没有一张空余的桌子让刘成娥安心吃顿饭。
小娇的舅舅刘永是公交车司机,离婚后独自抚养一儿一女,大女儿现在读初三,小儿子今年10岁。自从收养小娇后,全家五口人仅靠他每个月四五千元的微薄工资维持生计。
“每个月房租要一千五,三个孩子上学更费钱,最小的这个(小娇)现在读一年级,每学期学费三千、餐费一千五,之前读幼儿园半年也要五六千!”所以,在吃穿用度方面,刘成娥总是能省则省——饭菜少见荤腥,学校里的托管、春游等活动都没让孩子参与,孩子的衣服鞋子也少买新的,基本都是捡别人不要的穿,玩具更是在这个家绝迹了……靠着刘成娥省下的一厘一毫,才将小娇从牙牙学语养到冲龄之年。
虽然生活困窘,但孩子们听话懂事、家人间相互体贴,这已是刘成娥最大的安慰。小娇从小就是个乖巧的孩子,她知道舅舅外婆的辛苦,从未向他们索取任何东西。没有玩具,她就用捡到的棉花和猫毛以及彩纸、双面胶,自制了“解压神器”。就连她读中班时捡到的投影手电筒也送给了表哥,“哥哥很怕黑,我就想送给他。”被问及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时,小娇一边捏着手中的“解压神器”,一边小心翼翼地说:“很偶尔会有想要的东西,比如好看的小鞋子,在学校里经常看到别人穿好看的小鞋子。”
然而,小娇最大的心愿还是见一见爸爸妈妈:“我总是好奇爸爸妈妈现在在做什么,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们了,都忘记他们长什么样了……”
曾经来之不易的孩子
如今却弃之如敝履
小娇一岁时就被送到外婆身边,当时她甚至还不会喊妈妈。
“她出生不久,爸妈就离婚了,她被判给她妈,后来我女儿再婚,又生了第二个孩子,带不了她,就给送我这儿了。”六七年前的事,在刘成娥记忆里还仿若昨日。
让刘成娥意想不到的是,小娇的母亲把小娇丢给她后,就当起了“甩手掌柜”,对女儿不闻不问。此后,她更是在产下第三个孩子后再度离婚。有传闻,她再次离婚后偷渡出境,在缅甸从事电信诈骗活动,且为逃避遣返与当地人再婚,产下两个孩子。
小娇的母亲目前处于失联状态。“她被我骂了,就再也没有跟我联系了。”提到女儿,刘成娥激动得面红耳赤,“她在外面骗了我哥哥女儿一万块,我知道了就让她还钱,我跟她说‘做人不要骗,骗来的钱不要花’。她不听,我就让她当我死了,以后别给我打电话!”刘成娥说,最后一次听到女儿的消息,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小娇的父亲后来也再婚了,并生下两个孩子。他有着与小娇的母亲如出一辙的不负责任。“这么多年,抚养费一分不给,奶粉都没给孩子买过。”刘成娥仰着头克制住泪意,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叙述着,“我以前给他打电话,说‘这个女儿是你的,你得负责’,他直接说,他不要。后来再联系他,他连电话都不接了。”刘成娥还告诉记者,小娇是试管婴儿,当初她父母专门跑到上海的医院,花了四万块钱做了试管,才求来这个女儿。
然而,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如今却成了被父母抛弃的“事实孤儿”。
刘成娥也曾联系过小娇的爷爷,对方一副“与我无关”的架势。“她爸爸现在也没有工作”“我们的退休金也就混个饭吃”“她爸爸不在家,去外地了”“他手机号码换了,我们也联系不上他”……记者向刘成娥要来了小娇爷爷的联系方式,但在沟通的过程中,对方一直推诿塞责,对孙女遭遇的困境置若罔闻。
难以解决的户籍问题
让孩子求学之路添难题
“这个孩子家里条件不好,又长期没有父母陪伴,养成了极度内向胆小的性格,她不敢向老师提问,畏惧交际,害怕别人大声说话,常常哭泣……”敏感内向的小娇就像一株蒲公英,外界的一点风雨,就会把她惊得花絮纷飞。入学后,班主任老师察觉到了小娇的性格缺陷,主动跟她的舅舅刘永沟通,希望家长引起重视。
刘永是一名公交BRT司机,下午2点至晚上12点是他的工作时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刘永开始向单位请假,每个周末都带着小娇去小鹿心屿·鹿城区青少年心灵润养中心接受心理疏导。
“这个孩子人很聪明,成绩不错的;身体也好,发高烧一个晚上就能好;好好读书将来会有前途的……”经过一段时间心理疏导,小娇心理问题有所改善,但她的学业问题始终是刘永的“心头病”。
为了筹措小娇的学费、生活费,63岁的刘成娥至今还在打零工。她每天8点多出门,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到仰义那边的鞋厂干点手工活,后来,刘成娥又出门去捡破烂攒起来卖。
比之学费,小娇的户籍问题更为难解。小娇父母离婚后,其监护权归母亲所有,但是户籍仍旧落在爷爷名下。因为户口在外省,小娇就像孤悬在外的“孤岛”,她无法在温州扎根,无法像其他孩子一样顺利上学。
“孩子户口在安徽省天长市,按教育局规定,她没办法在本地读办公学校,而私立学校的学费我们根本承受不起。”一年前,为了小娇能够顺利入学,刘永四处奔波,跑过教育局、街道办事处、民政局等单位,最终由社区出具情况证明后,将小娇安置在温州市鹿城区鸿源小学就读。
“小学现在是解决了,但如果户口转不过来,以后上初中怎么办?私立初中一学期学费就要两万多!”刘永忍不住皱眉叹气。为了将小娇的户口迁过来,他问过教育局,对方表示需要监护人本人拿着离婚证办理流程;他又去寻求警方帮助,可惜警方也没有小娇母亲的行踪线索、联系方式。他带着材料,心怀侥幸去往派出所申请户口迁移,也被拒了。
所有的路径仿佛都被堵死了,刘永也不知道该往何处使劲,小娇将来的就学问题该如何解决呢?
来源:温州日报
原标题:父母离异,母亲出境失联,父亲不管不顾,家庭条件差,户口迁移又遇难题
这名“事实孤儿”该如何走出“孤岛”
记者 潘培期
本文转自:温州新闻网 66w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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