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藏海！这些古代小说里的角色，居然都是温州人

热播剧《藏海传》中，主角藏海被设定为温州府人。

在中国古代小说中，被设定为温州人的角色也有很多，其中一些纯属虚构，一些参考自真人真事，还有一些则是作者从他处听闻而来……这些小说中的温州人，形形色色、各有精彩，作为一个特别的“温州人群体”，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特定时代下温州的地域文化属性。

美人代表——延娟、延娱

温州美女，自古出名。东晋方士王嘉（？－390）所著志怪小说集《拾遗记》中“东瓯二女”，应为古代小说里最早出现的温州人之一。

故事发生在周昭王二十四年，有个叫涂修的小国，给周昭王进献了一对青凤和一对丹鹊。凤、鹊在夏天脱羽，其中鹊翅被制作成几把扇子，名游飘、条翮、亏光和仄影。与此同时，东瓯国给王献上两名女子，一名延娟，二名延娱。二人轮换着给王摇扇，香风阵阵，泠然自凉。

延娟、延娱长什么样？作者没提，只描述“此二人辩口丽辞，巧善歌笑，步尘上无迹，行日中无影”，字字不提美，字字却体现出她们的纤巧秀丽。重点是，二女应该口才很好，这让大王很受用。

△《拾遗记》日本宝历二年（1752）刊本，日本国立公文书馆藏

后面的故事走向，可谓画风突变：“及昭王沦于汉水，而女与王乘舟，夹拥王身，同溺于水……数十年间，人于江汉上犹见王与二女乘舟戏于水际……”在作者笔下，二女与王溺于汉水后，竟还有人看到他们“好端端”乘舟戏水，着实诡异。

据研究，故事是由周昭王南征不复的事件衍生而来，有虚构，但也有真实历史作为支撑。

这里的东瓯为温州古称，约商周时期，东瓯族就已组成早期城邦式国家——东瓯方国。据《逸周书·王会解》“东越海蛤，欧人蝉蛇”的描述，可知在周朝，瓯地已被纳入朝贡行列。东瓯献二女可能也属朝贡。因为对中原和北方人士而言，东瓯偏居海隅，此地女子自带“异域风情”，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这个故事也一直流传下来，例如清人戴文俊在瓯江竹枝词《棕鞋》中，引美人名扇的典故描述槟榔扇：“比似延娱挥仄影，清风一样入胸怀。”

科举人物代表——胡克己

梦是故事中常见的元素，在南宋饶州（今江西）人洪迈（1123—1202）编纂的文言志怪小说集《夷坚志》中，有一则故事名《胡克己梦》，讲述绍兴庚申年间，温州人胡克己在乡试前做了个梦。梦中，他第一个走入考场，于是认为这预示自己将考取第一。他妻子却引用《论语》“先进者第十一”的典故，指出他是第十一名。最后，他妻子说中了。

这则故事很短，讲述了一位温州儒生的科举梦，是作者洪迈从他的同僚林熙载处听闻而来。

林熙载是谁？他也是一位温州儒生，绍兴十二年（1142）进士，曾任福州侯官主簿，与洪迈有交往，见后者四处搜罗故事，便热心分享了自己的故事库，其中第一个就是胡克己梦。这也是《夷坚志》中收录的第一个温州故事。

△《夷坚志》民国16年铅印本，日本国立公文书馆藏

洪迈从未到过温州，《夷坚志》里与温州有关的故事却有30多则。这些故事并非杜撰，而是来自作者强大的亲友圈。

为《夷坚志》提供最多温州故事的人，是洪迈的女婿、温州状元木待问。他讲述了《江心寺震》《诸天灵应》《张八削香像》等七个故事。其次是林熙载，有六个。此外，薛季宣、叶适、王十朋、林亮功等温州人也都提供了他们知道的民间故事。

这些故事里，科举人物出现的比例很高，这和宋时温州举业勃兴有关。如《项宋英》篇，描述了温州人项宋英游历到婺州（今浙江金华），当地仪曹是温州老乡，为他安排了住宿，夜里有诡异妇人进门劝酒……故事虽然怪诞，却反映出当时温州儒生出门游学、赴考的生活状态，也侧面说明温州人通过科举到各地当官的不少，很愿意抱团互助。

神异人物代表——陈可常

《警世通言》是明末冯梦龙（1574—1646）纂辑的白话短篇小说集，描述了宋、元、明三朝的市井百态，内容取材自民间传说、宗教宝卷等。

《陈可常端阳仙化》是其中比较有名的故事：大宋高宗绍兴年间，温州府乐清县秀才陈可常三试不第，听了算命先生的话，在临安府灵隐寺出家。他的才情被吴七郡王赏识，受邀入郡王府过端午，做了首《菩萨蛮》吟咏棕子，由王府歌女新荷演唱。后来，陈可常被污蔑与新荷私通，历经波折才洗清冤情。故事最后，陈可常在端午圆寂，自称常欢喜尊者，为还债而来。

这个结尾有着明显的佛教寓意，现代学人除讨论常欢喜尊者的身份、宿世因缘等情节设定外，还聚焦于故事的成文年代。因为宋元人编著的短篇话本集《京本通俗小说》中，也有这个故事，题名《菩萨蛮》。一直以来，学界多持宋人作品论，近年来，不少学者根据故事中“温州府乐清县”的说法，提出其为明代作品的观点。

△《警世通言》天启四年序王氏三桂堂刊本，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藏

虽然陈可常的“生年”存在争议，但他作为文化符号“出海”日本，这是基本肯定的。日本汉学家泽田瑞穗认为，《警世通言》在德川幕府时期传入日本，其中《陈可常端阳仙化》一文与日本佛教史上著名高僧白隐慧鹤的生平相附会，人物、故事被本土化，形成了民间传说“白隐禅师与花店姑娘”。上世纪初，日本文学家中村吉藏还据此创作了戏剧《白隐和尚》。

冒险人物代表——王谦光

当代温州人是世界的温州人，以“敢为天下先”的冒险精神而著称。

清代文学家袁枚（1716—1798）撰写的文言短篇小说集《子不语》里，也有一位温州冒险家，他的名字叫王谦光。

作为书中《浮海》《刑天国》两篇故事的主角，王谦光本为温州府诸生，但家境贫寒，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浮海》篇称王谦光“客于通洋经纪之家，习见从洋者利不赀”，于是弃文从商，“累赀数十金同往。初至日本，获利数十倍”。

为了生计，王谦光走上了跨洋贸易的道路，一日遭遇飓风被困，得朝鲜巡艇所救。他到朝鲜之后，国王召见了他，还以浮海为题，命他作赋。王谦光援笔而就：“久困经生业，乘槎学使星。不因风浪险，那得到王庭。”朝鲜国王很是欣赏，以礼待之。

《刑天国》则讲述王谦光坐的船飘至某个小岛，岛上男女肥短无头，以乳为眼，以脐为嘴，可能是《山海经》记录的刑天氏。

△两则故事被汇编入《子不语》续篇，图为北京大学收藏版本

两个故事讲述了王谦光的两段奇遇，虽不知历史上有无此人，但在当时的温州社会，勇于乘风破浪的“王谦光”一定不在少数。首先，温州自古是天然良港，宋元时发展为“番人荟萃”的沿海重要口岸，明清一度海禁而后开放，港口贸易复苏，日本、朝鲜都是温州重要的贸易对象国。其次，温州人想法多、胆子大，不囿于社会对商人的偏见，也不以科举为实现自我价值的唯一途径，敢于挑战传统，寻找新路子。

据陈瑞赞所编《东瓯逸事汇录》记录，王谦光的故事还被清代小说家、浙江嘉善人徐岳的《见闻录》收录。

来　源：温州大典

本文转自：温州新闻网 66wz.com